&ldo;呃--呃&rdo;海兰珠空荡荡的肠胃翻滚着,趴在炕沿边上呕吐起来,乌玛快步上前,担忧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关切的说道&ldo;格格,您这又是何苦,若是没有你当初的决断,分散在盛京城外的人恐怕会都会没命的,您救了更多人,更何况他不听大妃的命令,本就是死罪&rdo;。
焦黄的汁液,满嘴的苦涩,海兰珠往日晶亮的眸光也暗淡了下来,擦了一下嘴角,靠在垫子上,平复半晌,没有见到皇太极之前,她不能倒下,她的儿子还在襁褓之中,&ldo;布布,布布&rdo;
&ldo;格格,奴婢去带小阿哥来?&rdo;乌玛转身就要离开,海兰珠突然伸手拉住乌玛,眼里闪过惊愕,低声道&ldo;乌玛,我好像‐‐恐怕是又有了。&rdo;
&ldo;格格。&rdo;乌玛眼里惊喜的回头,却见到海兰珠轻抚着平坦的小腹,脸色苍白留露出丝丝的哀伤,不解的问道&ldo;格格,这是喜事呀,大汗回来不晓得会多高兴呢。&rdo;
&ldo;是喜事,可是来的却不是时候,我是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想他又事,可是现在的情形,我根本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胎。&rdo;
生完布布之后,海兰珠调养了许久才缓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却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没空养胎不说,更严重是盛京危在旦夕,袁崇焕既然能联合林丹汗,命令得动朝鲜,必然还有后招。
海兰珠只是一个平凡的穿越女,唯一的懂得一点皮毛,又怎么会算计得过这些久经沙场的古人?她只能硬挺着,盼望着皇太极早日回援,心情焦躁难安,身体乏累,如今的状态根本就不适合有孩子。
&ldo;格格,您‐‐&rdo;乌玛反应过来,却不晓得怎么劝解才好,如今的盛京若是离开大妃的调配,必会乱成一团,情况会更糟。
&ldo;启禀大妃,有急报,急报。&rdo;外面传来更加焦急的声音,海兰珠紧紧咬着嘴唇,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压低声音道&ldo;乌玛,我又身孕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明白吗?&rdo;
乌玛咬牙点头,海兰珠嘴边流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开口道&ldo;进来。&rdo;
&ldo;大妃,吴克善世子率领科尔沁铁骑力阻林丹汗察哈尔所部,双方正在鏖战,世子派人来说,他会尽最大的力气牵制住林丹汗,但情势危急,让您早做决断。&rdo;
海兰珠一把抢过随从高举在头顶的书信,之间颤抖,看着吴克善的书信,简简单单的几行字,透着他的关心,鏖战,血战,这些词虽然没有出现在信件里,可海兰珠还是能感觉得到,战场的血腥硝烟弥漫在她四周,仿佛要将她拉入到血海中。
&ldo;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rdo;海兰珠吞咽一口唾液,科尔沁哪怕实力提升,也挡不住雄踞蒙古糙原的林丹汗,若是盛京后方有失,那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科尔沁诸部心并不齐,吴克善的压力同样很大。
&ldo;大妃,这事没人知道,奴才直接给您报信。&rdo;随从将头压得更低,神情更加的沮丧,仿佛大祸临头一般。
海兰珠看后明白应该还有更糟糕的消息,揉着额头,叹道&ldo;还有什么事,一起说吧,我还能挺得住。&rdo;
&ldo;大妃,袁崇焕命令,毛将军向盛京进兵。&rdo;这句话,落在海兰珠眼中,无异于晴天霹雳,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心脏怦砰的直跳,血气翻滚上涌,脸色却素白如纸,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揪着衣襟,喘气问道&ldo;你再说一遍?他进军盛京?&rdo;
&ldo;是,大妃,不消三日必会逼到盛京。&rdo;随从心中不忍,海兰珠闭上眼睛,腹部很疼,很疼,厚厚的门板都挡不住外面的争吵声。
&ldo;咱们应该会辽阳城去,回老家去,留在盛京就是等死。&rdo;&ldo;对,对,不能光听大妃的,她一个女人能懂什么?&rdo;&ldo;就是,就是。&rdo;‐‐‐‐
这些话仿佛催命符一样,海兰珠心中难受极了,腹部仿佛有热流划过,她努力放松心神,盛京也好,别人也好,此时都及不上自己的孩子重要,可人就是这么奇怪,并不是想放松就能停下来的,海兰珠身体蜷缩成团,将脸埋在双膝中,双手护着肚子,喃喃的说道&ldo;皇太极,你在哪?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你说过的。&rdo;
&ldo;额娘,额娘。&rdo;布布穿着虎皮装,迈着小短腿,步履有些蹒跚的走了进来,在他的眼中显然没有瞧出此时的危机,仿若黑葡萄的眼眸看着炕上的额娘,抿着殷红的小嘴,努力的爬上暖炕,像以前一样同海兰珠闹着玩,小手遮住了双眼,童音清脆&ldo;猜猜我是谁?额娘,猜猜。&rdo;
海兰珠抬起头,眼里含着雾蒙蒙的水雾,眼前的人儿是她的儿子,同她血脉相连的儿子,自己再不是在这个时代无牵无挂的海兰珠,是叶布舒的额娘,既然生下了他,自然希望他能平安的长大。
&ldo;布布,额娘的布布。&rdo;海兰珠指尖划过儿子饱满的额头,照料叶布舒的曹嬷嬷可是明白此时的危机,不想让小主子胡闹,刚想上前抱过他去,就见到海兰珠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眼中的迷蒙渐渐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