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穿得是月白短襦,配烟灰裙子,扎着淡粉色的腰带。头上只带着一根白玉簪子,斜斜地插在脑后的堕马髻上。
安解语左右照了会儿,问秦妈妈道:“这样去见太夫人,是不是太素了些?不甚恭敬?”
秦妈妈忍了泪,低声道:“大热天的,这样看着更清爽。”又道:“太夫人不是那样计较的人。夫人还是赶紧过去,迟了才是失礼。”
安解语觉得秦妈妈怪怪的,就多看了她两眼。
秦妈妈不自在地转过头,对着门外道:“太夫人那里的夏荣姑娘正等着呢。”
安解语听太夫人派了大丫鬟过来,知道定是要事,也不再罗嗦,起身叫了阿蓝,便一起过去了。
春晖堂的小佛堂里,太夫人坐在佛龛下首的第一张椅子上,大夫人程氏立在一旁。两人都眼角微红,面色沉肃。
夏荣将四夫人带进小佛堂,便顺手带上门,守在了门口。
小佛堂里,就只剩下太夫人、大夫人程氏和安解语三个人。
安解语心里莫名的慌乱,忍不住开口问道:“娘,您叫媳妇过来,可是有要事?”
太夫人看了安解语一眼,招手道:“老四家的,过来我这里。”
安解语慢慢走了过去,将手放在太夫人手里。
太夫人握着她的手,重重捏了一下,道:“你坐下吧,有事和你说。”
安解语看了大夫人程氏一眼,犹豫道:“大嫂没坐呢,媳妇怎么敢先坐下。”
太夫人便也对程氏道:“你也坐下吧。”
程氏点点头,坐到对面去了。
安解语便在太夫人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太夫人握着她的手,嘴唇翕合了好几次,终于狠下心来,道:“解语,有件事和你说。说之前,娘只望无论怎样,你要记着,你还有个孩子。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想想你的孩子会怎样吧。则哥儿才四岁,别人再亲,都比不过自己的亲娘亲。”
安解语心下更是不安,只强笑着应了太夫人的话,“娘,有话您就直说吧。媳妇不是那等软弱人。”
太夫人便回头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又转过头望着安解语道:“老四去了营州巡访,碰上夷人打上门来……”
……
自那以后,安解语对那一日的记忆总是有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