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宁只来得及抬头,便眼睁睁地看到一只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喀嚓一声射中咬在她腿上的蛇头,又穿过蛇头,直接钉在她的小腿骨上,将那处的骨头击得粉碎。而那蛇头便和她的小腿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彻底被串在了一起。--慕容宁只再次惨叫一声,便两眼一翻,真的晕了过去。
慕容家的护卫在不远的地方看见异变突起,俱是呆了,还是那头领首先回过神来,带头向躺在地上的慕容宁冲了过去。
范朝风却顾不上琢磨那些从四处突然窜出来的慕容家的护卫,只压抑了心头的狂喜,朝那劲风来处看去。只见安氏亭亭玉立地站在小路的拐角处,手持黑弩,双目警醒,依然死死地盯着那黑蛇。又看她身上衣衫整齐,只头发略有些杂乱,想是在山间奔行所致。范朝风便真正放下心来,赶忙急行过去,只在安氏身边堪堪停下。
见到范朝风奔行过来,安解语举着黑弩的手臂才慢慢垂了下来,便只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分开不到一个时辰,其中的焦虑、惶恐、担忧和恐惧,已经一言难尽,此时四目对望,居然都有了恍同隔世的感觉。
范朝风便伸出手去,要将安解语手中的黑弩接了过来。安解语自和范朝风分开之后,便处于紧张状态,就将那黑弩当了护身的法宝,一直紧紧扣在手里。此时范朝风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安氏的手指从黑弩上一一掰开。
“吓坏了吧?”范朝风将黑弩放回安解语背后的背袋,又轻轻拥她入怀。
安解语这才全身放松,埋在范朝风肩头哭了起来。
而那边慕容府的头领转身看见安氏站在那里,已像见了鬼一样,便知先前派去的人一定是出了意外,已经被人做掉了。又以为范家其实早有准备,安氏也有自己的暗卫。却是丝毫没有想过安氏有本事杀了他们慕容府的顶尖高手。心慌之余,那护卫头领不敢留下来和范家的人照面,便让手下赶紧抬了郡主就要往回走。
赵妈妈却在这时从旁窜出,大哭道:“郡主被那女人害了你们要为郡主报仇啊”
慕容府的护卫头领就忙不迭地让赵妈妈闭嘴。
那边范朝风却是听得真切,猛地想起一事,便将安氏放开到一边,自己飞身转回来,冲到被慕容府的人团团围住的慕容宁身边,只一言不发,就一手探出,用了内力向慕容宁腿上的弩箭抓去。慕容宁惨叫一声,又痛醒了过来,却是范朝风生生拔出了她腿上的弩箭。那弩箭上还挂着一条长蛇,荡荡悠悠,看得远处的安解语赶忙转过头去,怕自己将隔夜饭都呕了出来。
慕容府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范四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范朝风便将弩箭和蛇扔给一旁的范家护卫,让他好好收起来,又看了慕容府众人一眼,便道:“我夫人是郡主的表嫂,救郡主也是份内之事,你们就不必道谢了。”
赵妈妈在一旁只气得发抖,便顾不得尊卑上下,恶狠狠道:“是那个贱人伤了郡主,我们都看见了。大家回去找”话未说完,范家的一个护卫已经揉身而上,一巴掌将赵妈妈抽到地上。
范朝风便沉了脸道:“慕容府好大的架子,一个仆妇也敢指着我们范家的诰命夫人叫‘贱人’--慕容府不给我个交待,这事儿没完”
地上刚刚痛醒过来的慕容宁听了四表哥的话,眼泪就簌簌往下掉,只觉得所有的美梦在今日都碎成一片一片,她这一生,是再不会快活了。
赵妈妈跌倒在郡主身旁,看见郡主的神情,不由大恸,赶忙安慰郡主道:“郡主不必伤心,此事老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安解语回头,看见那弩箭和大蛇已经不见了踪影,心头略好受了些,便也走了过来。
先前她只顾杀蛇救人,根本未看清地上的女子是何人。现在听了范朝风和那些人的对话,才知他们是慕容府的人。地上的女子,居然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昆宁郡主慕容宁。心里就颇有些奇怪。又看了看慕容府那些护卫的衣着,居然跟她在林间射杀的黑衣人一模一样,心里便是一沉。
安解语就慢慢走了过去,听了听众人的说话,便抽出腰间的弯刀,往慕容宁那边走过去。
赵妈妈看安解语提着刀过来,赶忙爬起来,护在郡主身前,对安解语怒道:“你又想干什么?”
安解语不动声色道:“郡主中了蛇毒,你们已经延误了时机,现在得赶紧将那腿锯下来,郡主才能活命。”言毕,举着刀就要向慕容宁腿上砍去。
赵妈妈吓得魂飞魄散,只自己滚到一边,先避开了安氏的弯刀,才又狂叫道:“郡主没有中毒不要砍掉郡主的腿啊”
第一卷庙堂第八十九章新仇上
第八十九章新仇上
听见赵妈大喊,安解语举着弯刀的手不由停在半空中,就转头问道:“此话怎讲?”
赵妈妈却醒悟过来自己说漏了嘴,便只躲在一边哆哆嗦嗦,再说不出话来。
慕容府的护卫头领大急:他们的谋划若是让范家知晓,他们这些人便统统都活不成了。便赶紧几步上前,挥动手刀,切在赵妈妈脖子后面。赵妈妈颓然倒地,晕了过去。
那头领就对范朝风行礼道:“还请范将军见谅。这奶娘一心为郡主担忧,痰迷了心窍,胡言乱语,还请范将军和夫人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