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无法预料……”锦衣轻声地说着,心中却是在嘲笑着自己得出这个结论,费了多少时日,又吃了多少苦……
“是啊,无法预料,所以郑嬷嬷死了以后我就恨上了你娘,好似这样我才不那么悲伤,可是诚如你所言,也许你娘都命丧黄泉,毕竟恨你娘的人满宫皆是。所以现在想想,你和我其实都是一样的,我们在这个宫里,都是为了活下自己……”铃兰说着将脸埋进了膝盖中,抽动起了肩膀。
耳边是细细如蚊蚋的抽泣,那是一份无奈的苦楚,锦衣瞧着铃兰伤心的样子,开口说到:“我回来,让你有些意外,意外的就想从我身上报复,可是偏偏,你又觉得我和你一样是可怜人,你便不知道该不该下手……”
铃兰闻言抬了头,泪水在她的面颊上已经潮湿一片:“是,你说你在外面活不下去了,所以回来,我就很犹豫。外面怎么也好的过宫里吧……”
“哈!”锦衣嗤笑了一声,脸上的茶叶落下来了些,铃兰忙动手给她再覆上,锦衣却简单的说到:“被送到寺庙削发为尼,这算好日子吗?和我同去的那么多丫头,这辈子就必须要伴着那泥塑佛像,这算是善心吗?我跑了,我装作腹痛生病使得剃度未能成,当夜我就翻墙跑了出来,那一路的慌张,比我易装想要混出宫门的时候都要凶的多。我逃啊,跑啊,结果出逃到镇子上被人十分‘好心’的收留给于饭吃,我真的就以为外面的人都心智淳朴,可是结果是我被人迷晕,醒来就丢在了一家青楼的宅院里!”
“什么?”铃兰惊住了。
“我本想反抗,可是前一个反抗的人被他们整的死去活来的还不是被铺盖一卷送到了那些臭男人的面前,第二天回来的时候,看着比死了都难受。”
“那你呢?”
“我没反抗,顺着那妈妈的话答了,于是给我安排了一位大爷,前些天我还能稳住,可是日子久了,那些人怎么可能看着你得不到手?于是花了大笔银子给了妈妈,我的初ye说包也就包出去了,如果那天是一个相貌英俊点的风liu小生,也许我也就认了,偏偏是个脑满肠肥的老头,我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可能与他……我反抗了,可是在反抗的时候,我只知道全力的推搡,结果使他摔倒,也不知道怎的,他起来还和我说了几句威胁我的话,然后人就忽然口吐白沫,再然后抽搐而死。”
“报应!”铃兰听着恨恨地吐出一词,锦衣扫了她一眼继续说到:“人死了,房里就只有我,于是我成了杀人凶手,我漂亮又如何,妈妈不会为我花钱打点官司的,因为死的那位大爷屋头也是有钱的,于是撕碎了我的卖身契,把我送进了官府大牢。但是你想想不到的是,我被送到官府后反而没了事,因为苦主的三个儿子忙着挣家产,无人理会我,而县太爷则出手为我平反,证明人不是我杀的。”
“这便也算苦尽甘来了?”
“不,我在县太爷那里遇到了更恶心的事……”锦衣正说着,忽然听到院门外的叫喊声忙闭上嘴,那叫喊声唤的是兰姑姑,听着似是贺宝珍的声音。
铃兰立刻下床擦抹了一把脸便出了屋,顺手轻掩了门:“贺家小主找奴婢何事?”
“兰姑姑,我找您也没什么大事,我那屋的苏锦衣不知道去哪儿了,我选秀回来待了有半个时辰了也没见人,害怕她出事就来说一声,您也知道,今日选秀的,她正好报恙,我怕她一时想不开……”
“贺家小主真是有心了,苏姑娘她没事,不过是腹痛在太医那边呢,可能过会儿也就回来了!贺家小主可还有其他的事吗?”
“哦,没了,兰姑姑您忙,我,回去了。”
脚步声远去后,门一推,铃兰进了屋,她掩门之后站在窗棂前看了看才说到:“我很想听你其后的故事,可是现在似乎不是听这些的时候,如今你已经无缘帝选,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兰姑姑原本是怎么为我安排的?”锦衣小声问着,躺在床上似是并不在意。
“我,我本意不过是想你落选,只要你不是秀女,你就会被送出去……”
“送出去?怎么会呢?三选挑落的不是还要接受一次挑验吗?不能做皇上的女人,也只少能是王爷公卿的女人吧?就算再无运气,至少也能在宫里做个奴婢吧?何况,我是因病无缘帝选的,怎么也有一次补见的机会啊……”锦衣此时有了一点小小地激动。
“不,你怕是没资格了,实话和你说,贵妃取消了补见的事,因为你生病上报的事,我并没去敬事处上报,所以你现在等于是自动弃权,没补见的可能……”铃兰才说着,锦衣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什么?我没了补见的机会?”
铃兰看着那脸上还有些茶叶在掉落的锦衣叹了一口气说到:“不止如此,我们这位皇上是独子,没什么王爷的,就算是为公卿选人,也是贵妃的事,你觉得她会把你这个绝色佳人送给别人做夫人吗?她的妹妹打了你一巴掌,你觉得她会以为你忘记了吗?与其把你送给公卿推出宫去,将来可能威胁到她,那么对她而言,你若只是个外围丫头,岂不是更放心?毕竟你要是个外围丫头,这一辈子才是暗无天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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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锦衣夜行无人知,绝代风华有自恃。第十七章进退有难(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