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规整的干净,左右看着再找不出什么活了,就凑到锦衣跟前问着:“锦衣,你每天都这么清闲吗?”
锦衣笑笑:“恩,算是吧。”
“你真是好命,这么点活做了,一天就闲下了,真是羡慕死人!”
“你呀,羡慕什么,现在你不也清闲了?”锦衣笑笑眼看着对面那德胜斋的远影,有些心不在焉。
“那还不是托你的福?那么多人为什么就挑我?还不是我和你曾在一起过?说来你倒是我的福星,我一路上来你帮我好几次呢,真是我的福气了。”落云很真诚的感谢着。
锦衣瞧着她一笑:“既然这么说,那你给我帮个忙吧?”
“什么?你说就是!”
“那德胜斋里散着好些书画卷轴的,乱七八糟,不如你我一起去收拾干净如何?”
“那里?我们能去吗?”
“怎么不能去?都是延春阁这边的,再说了宫里这么大,没几个宫女,你我去了也没人瞧见的。而且就算遇到一个,我们只消说去寻两本佛经放在佛堂里,谁也不能说我们的错。”说着锦衣便拉着落云出了御花园上了爬山廊回了延春阁里。
偌大的阁里,从西围到慧曜楼这一路的就没见到什么人,本来这宫里人就少,但锦衣也没想到会一个都看不到。等到了斋阁与画馆相连的地方,落云却已经看的眼直,忍不住叫唤了:“乖乖,我当尚衣局就够漂亮了,想不到这里这么好看,比咱们县里赵员外家的大宅还漂亮。”
“你见过员外家的大宅?”
“恩,帮他们家做过一些绣服,送去的时候,只进到三院,当时都觉得那跟皇帝住的屋子差不多……”
锦衣闻言无奈的笑了下:“现在知道想错了吧?你也说了,那是员外家,这里可是皇宫,咱们这还是在外围,进不到内宫去,要不然有几个宫院要是被你看到,你岂不是要喊到了天上去了?”
“宫里都是如此吗?”落云抬着头问着。
“宫里什么都是最好的,自然如此,内宫里只会更加奢华,一件首饰都可能叫你直了眼。”锦衣说着拉着落云上楼。
“这我听说了,一起的一个姐姐她说以前宫里有位贵妃头上的珠宝,一件就能抵上一个老百姓几十年的攒下的钱,哦,对了,她还说,那贵妃有一件什么宝什么钗的,造价可抵一座城池呢,你不知道,我当时听的人都呆住了。一座城池啊,那是什么情形?那东西只怕全是金子吧?”
“呵呵!”锦衣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全是金子能值当多少,那上面是有一般大的东珠百颗,红蓝绿宝各有百块,而且那也不是什么钗,是冠,是带在头上的七宝六凤金钗冠。而且说它抵的上一座城池,那也是因为造价已达二十万两白银,一座小城池一年的税收交上来,也不过这个数的三分之一。”锦衣见过那件冠,那是她娘最爱的物什,因为她的这顶冠不但昭示了皇上对她娘的宠爱程度,更是向皇后暗示了自己的份量,毕竟那是个小凤冠了,只比华美的九凤冠少了三尾凤而已,但有哪个妃子头上的凤能过了三这个数字呢?
落云听的咋舌,缩了缩脖子,而后说到:“锦衣你知道的真多。”
锦衣愣了下笑了:“那是因为你是平头百姓出身才不知道这些,像我们这些官家的小姐,对这些没有不知道的。”锦衣说着拉了落云进了屋。
房间里果然还是凌乱的,书画散在地上。落云是个利索的人,立刻上前捡起画卷,卷好往桌子上摆。锦衣不动声的挪到侧面寻了一会,挑了两本佛经出来,一本是当年皇后娘娘命人抄录的,用的朱砂加金粉,这一本看似薄薄的佛经,却也造价上了百两金,再有一本却是昔日里的礼部尚书亲自恭抄的,虽笔墨不沾金,可那人的墨宝却是京城难求,如今朝代更替,此人早已自缢在家中成全了忠义,这墨宝的价值只怕上的千两金了。
这两本佛经放在外面那就是宝贝,锦衣曾在青楼里见过那些纨绔子弟如何比斗财富的,一个个的就喜欢拿这些出来砸别人的脸,可这些东西在宫里,却只能落灰,然后虫蛀而破败到丢弃,所以她选了这两本出来放在了案上,准备哪天顺了,把佛经给那蔡氏兄弟。
落云利索的将画卷收在一起,锦衣因着想着她娘画的事,干脆说到:“这样整理不行,山水的在一个罐,花鸟的一个罐,人物的一个罐,咱们反正也没事,干脆帮着整理下书画,那些落灰的也顺便扫扫好了。”
锦衣吩咐的顺口,落云又是个利索人,当下也就应着把画阁里和罐子里的画全部翻了出来,而后摆好了三个罐子,就开始一幅一幅的过眼,然后分类的放置。
纯粹的字帖被锦衣收在了阁里,几番的传递之后,一些山水,花鸟的归类后,落云收拾到了几幅仕女图。
“这都画的谁啊?”落云不识字,提款写的看不懂,只瞧着画里的人好看,便问着锦衣,锦衣扫了一眼,心中一笑,开口说到:“上面写的有,是前朝的华贵人。”
“我不识字。”落云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带着一丝自卑,锦衣瞧着轻声说到:“以后空了,我教你。”
“真的?”落云的眼里闪动着溢彩,一张清秀的脸倒看着有了些动人之处。
锦衣点点头:“自然是真的。”说着也跟着落云一起忙活。锦衣的手娇嫩,卷了几幅就手累,落云不让她动,她就闲在一边看着落云收拾。落云的兴致很高,尤其看到字帖的时候,眼里会飞着羡慕的光彩,锦衣瞧在眼里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