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帝的话轻描淡写里已经将目前的局势勾勒给了锦衣,他本是求个一吐为快,可听者有心,锦衣这早已懂得顺风站的人立刻就明白了现在皇上的确是骑虎难下,当下她一转眼眸冲着蔡虫说到:“怪不得大哥今天来找我,一脸的疲惫,敢情是被皇上的烦忧把心给累到了,其实这事也并不难办啊?”
锦衣说的口气全然的不当回事,顺帝见她如此,只道她不懂其深,便只是随意的逗问:“哦?你说不难办?那依照妹妹的意思皇上怎么做就能不烦恼了?”
锦衣格格一笑说到:“大哥,我只说我的,说错了你可别笑!”
“不笑,说来听听。”
“我爹是县官,他到一县的时候县衙里什么人都有,有前任的老跟随看着他,有新的候补上替,还有前任与地方上的商贾员外多年的合作商会等等,其实说起来不也和皇上现在的情况很相似吗?不都是除了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外,更多的是两眼一摸黑?可我爹却并没瞻前顾后,他说先要做的就是稳,稳住百姓的心,让他们先知道我是一个好县官,其次再稳住那些衙差县丞的心,让他们知道我是一个好的上司,我不会用前任遗留的帐和你们翻,也不会担心你们孤立我,将我打压,我要做的就是先告诉你们我对你们无害,然后团的团,围的围,百姓照样米粮原价,商贾照样商户政策不变,相熟的关系继续开着条子走,一切都如初……”
“这样是没错,可那不就和前任一样了?难道他没什么新的治理手段吗?”
“一定要有新吗?”锦衣笑着说到:“百姓的眼里只有米价的涨跌和课税的高地,于他们而言谁是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地方上的县太爷能不能为自己做主!商贾们的眼里只有自己的油头利润够不够,皇上是谁于他们无关,有关的是县太爷对他们是否关照,是否有条路顺畅给他们机会赚的更多!如果要拢人心,只要上奏请求减免课税,百姓和商贾就会送你牌匾,叫你青天,如果你大开路引通常条路,商贾赚个满园,你就会得到更多的上供,何愁税收完不成?再做点表面功夫,皇上只怕都要下旨表扬你是能臣!”
锦衣的话是她在外两个月的体验,那些百姓的眼里最大不过就是县太爷,老远来个巡抚之类的过街巡视,那架子在百姓的眼里和皇帝出游有什么区别?
顺帝听的点头:“你说的对,百姓安心,商贾安心,他的功绩自己就出来了。”
“是啊,借此看如今:新朝才定,自然也是求稳为上,既然重兵在汉臣洛将军手里,而洛将军又有元帅那种看全局的本事,皇上自然就该派他去,毕竟从臣民国祚来看,这是应该的,这也是大局!可皇上担心的事也不无道理,但此刻求稳为重啊!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一下就进口那很难,但你放凉了他,再入口,就是一盘子都进嘴那也烫不到你啊!所以,要我看,皇上倒不如先让他去边疆定国,至于怕他一步登天拥兵自重又或者宗亲的人不答应,只要派那独孤将军到他身边当个下手不就成了?”
“一个是汉臣一个是胡将,外臣和宗亲之间的隔阂你想的简单……”
“大哥,你糊涂了,他们都是臣民不?是不是都是新朝的臣?”锦衣说着将那两本佛经拿了起来:“这两本各是佛经。一本是靠上面的金砂值钱,一本是靠墨宝值钱,可他们都值钱不是?也都是佛经不是?若我是皇上,我就偏让他们一起去守!谁忌讳这些,谁的心就是有异!为国定势,自身也是得到极大的荣耀的,两人虽各属一边,可都是新朝的臣子,都是为皇上效力的,边疆寻定归来,就是奖赏也是两人同得,一碗水端平,谁也不能有异议!而且两边各有所属还可以互相牵制,他们彼此盯的紧,谁又会做点错事给别人抓呢?如果皇上是怕他们功高镇主,那就给他们找点错来当过不就成了?功过相抵,他事给皇上办了,还要谢恩呢!”
锦衣的话亮了顺帝的眼,他盯着锦衣一时间除了觉得自己豁然开朗外,也隐隐有些震惊。
而锦衣此时却一笑道:“不过这些也就是我所想罢了,只和哥哥说说,为的是万一皇上过于烦闷拉着你和二哥问话,你们也可以说上一点,不求皇上赞同但知你们有心,想来皇上也能舒缓他的烦躁,那对你们自身不也是好处?”
顺帝点点头说到:“你说的句句在点子上,我听着都觉得是那么样的好,等我回去了,找个机会说给皇上听听,说不定皇上会高兴呢!”
“那就好啊,若是如此哥哥们有赏,我也是乐呵的。”锦衣说着拿起了佛经给他:“装好吧?免得一会落云回来瞧见了不好。”
“她不是你的好姐妹吗?见了也无妨吧?”
“别的事无妨,可你这……到底是越规矩的事,少个人知道少些是非!”锦衣说着拿眼瞧着蔡虫,见他收进了袖袋里才收了眼。
可蔡虫却出言问到:“说实话我很奇怪你怎么清楚这些?难道你爹常和你说怎么治理县府吗?”
第一卷锦衣夜行无人知,绝代风华有自恃。第四十六章缘字灵犀(三)
锦衣闻言眨巴下眼睛笑了:“大哥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女子,再是爹娘的宝贝,也断不会无事与我说些治理之道,而是爹爹每每与师爷们在县衙办案处理政事,我不喜女红针织的困在阁里,有些无聊倒常去前面坐坐,后来见爹爹劳累,便帮着提笔腾挪过一些政务,故而知道些许,但今日与大哥说起,也是希冀着能对大哥有些许帮助,若说的混了,还请大哥别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