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西全自己对这个问题也是云里雾里看不分明,好半晌方才无奈地摇了摇头。“父侯恕罪,儿臣实在愚钝,看不透此人所思所想。不过,会不会是陛下逼他太急,亦或是,根本就是他人在背后操纵?”
闵钟劫悚然动容,目光立刻变得炯炯有神。“你说得有理!这件事情不能轻举妄动,派人送上寡人的亲笔书信就行了,若是炎侯阳烈那个家伙想要出风头,就让他去碰碰钉子好了!”仿佛是突然间如释重负,他的神情突然轻松了下来,“西全,你和霍玉书的婚事筹备得怎么样了,总不成要让朕来催你吧?”
“父侯,儿臣早有迎娶之意,只是霍小姐……”闵西全一时难以启齿,他总不能说自己的未婚妻因为那一日的事情耿耿于怀,“大哥新近被囚,此事还是暂且延后吧,否则被他人揪住不放,儿臣心里也不自在……”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自己也觉得理由牵强。
“男子汉大丈夫,娶妻哪来的这么多顾忌!”闵钟劫重重一掌拍在儿子肩上,“你是寡人的儿子,堂堂夏国世子,不必事事想着他人的看法。你大哥被囚是他咎由自取,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当初自请入质中州,这兄弟之情早已尽到了,不用再挂在心中不放。唔,此事反正也预备得差不多了,就择在月底成亲吧!”
不由分说地将闵西全赶出了井洛宫,闵钟劫的神情这才阴沉了下来。嫡长子闵西原之所以会这么快地落马,其中缘由他一清二楚,斗家纳婿之夜,若是斗御殊没有让人将闵西原灌醉,自己也不会有机会下旨赐婚,也不会有后半夜闵西原闯入霍府的那一出好戏。本来丝毫不占优势的庶子闵西全,就这么堂堂正正地坐上了世子之位,这其中,斗家功不可没!每次想到能够犹如变色龙般快速转向的斗家,闵钟劫的心中就犹如梗了一根刺般难受。须知周国长新君之变仍未平定,他绝不想在夏国的臣子中看到有斗御殊这样的人。
“斗御殊,斗御殊!”闵钟劫表情复杂地念叨着这个名字,心中百感交集。他至今仍未忘记自己在登上世子之位前和斗御殊亲密无间的情景,就在那段时间,他娶了斗御殊的妹妹敬姬,最终靠着这一层关系斗倒了自己的两个弟弟,最终成功成为了夏侯。可是,眼下自己的儿子也同样走了自己的老路,难道,斗家就真的那么不可或缺么?
“难道真的要下决心诛除斗家以永绝后患,一劳永逸?”闵钟劫不敢轻易下定主意,此事一旦实行,其后果的深远恐怕不仅限于夏国一国,他不得不格外谨慎。然而,附骨之蛆一日不除,他就永生永世没法安心,这一步,早晚总得走的。
夏侯父子固然各怀鬼胎,练钧如的兴平君府也并不平静。天子遇刺一事很快就沸沸扬扬得传开了,而趁此机会前来探听口风的官员却络绎不绝,哪怕是那些根本不在乎天子存亡的夏国权臣也是如此。
这一日,大驾光临的正是孟尝君斗御殊和其婿孟准,新婚不久后的孟准满面红光,看上去大异于从前的猥琐鄙陋,言谈间也是信心十足。不过,斗御殊翁婿两人乃是邀请练钧如前往郊外赏玩风景,至于政事则是闭口不提。说来也巧,就在斗家两人踏进府邸之后没多久,明萱和孔笙两女也先后而至,那面纱下流露出的万种风情顿时让所有人为之倾倒。
“想不到殿下还有如斯艳福!”斗御殊望着远远行来的两女,言不由衷地道。当日霍府中的状况虽然不得而知,但闵西原的伤势却摆在那里,因此再也无人敢小看这看似弱质纤纤的两女。明萱在出手之后也再未隐藏自己的身份,无忧谷传人的头衔让本欲兴师问罪的夏国群臣都打了退堂鼓,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大大出乎斗御殊预料的是,两女在进了院子之后竟然立刻分了手,只有孔笙一人朝这边走来,而明萱则是转身去了别院。
“殿下,孟尝君大人!”孔笙略略一弯腰屈膝算是行了礼,不待有人招呼就站了起来,“明萱妹妹应该是去找那位许公子了,两位就不用翘首以待了。”她一眼便看出了斗御殊的讶异之色,不由露出了一个大为暧昧的笑容,“一个是无忧谷传人,一个是旭阳门首徒,岂不是两两相配?”
斗御殊闻言不禁和练钧如相视一笑,“不愧是如笙小姐,对这点小事也是廖若指掌!”他见一旁的孟准只是瞟了孔笙一眼便谈笑自如,心中暗自赞许,口中却盛情相邀道,“今日我和准儿邀殿下前往城外游玩,不知如笙小姐是否有雅兴一同前往?”
孔笙原本就是知道了斗御殊的来意方才匆匆赶来,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这时光正好,斗大人端得是挑的好时候,不过,您只邀殿下未免太过无趣,须知这赏玩晚春之色自然得璧人相称。虽然不能去打扰许公子和明萱妹妹,但是,斗昌公子和樊欣远公子不是还在此地么,再加上香洛仪嘉和婉儿姑娘,这人就都齐全了。”
斗御殊起初还觉得人多太杂,但思量片刻便立即答应了这个建议。不仅如此,原本以马车代步的出游方式也给众人否定,取而代之的则是那十数只异禽坐骑。于是,在洛都百姓的殷羡目光中,将近二十几只异禽纷纷扬扬地从兴平君府和孟尝君府飞上长空,须臾便消失在远处的天际。
第七章贵人
端坐于博乐鸟之上,练钧如的肩背上却还带着那两只绯红色幼鸟,看上去颇为怪异。然而,处在这种时刻要提防小心的时刻,他不得不处处多留一个心眼,须知瑶姬的嘱咐绝不会是空穴来风,再加上他已经囚禁了明空,因此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引来伍形易座下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