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二人本就是周国人,当初夫人已经多有厚赐,如今世子又这般客气,实在不敢当!”香洛拉着妹妹又还了一礼,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这几位大人说是受了夏国世子委派,还未请教名姓?”
“有劳夫人下问,在下乃是世子驾前护卫杜从,奉命前来探视兴平君殿下!”那汉子见周国使者抢在了自己前头,顿时有几分懊悔,但很快就镇定了心神。“我国世子当初和兴平君殿下义结金兰,却未曾想到兴平君殿下回到华都后竟遭如此薄待,心中颇有不平之处!若是兴平君殿下有何使用之处,世子愿意竭力相助!”他随手从怀中取出礼单,趋前一步呈递了上去,“由于行色匆忙,兼且听说兴平君殿下近况不佳,世子也来不及备下什么珍玩之物,这些金玉尽可够殿下日常使用!”
香洛接过礼单只扫了一眼,便淡然一笑递给了妹妹,随即点头谢道:“有劳尊驾回复世子,殿下感激不尽。今日殿下不在府中,妾身二人不敢多留客人,还请各位留下话来,改日殿下必登门回访,或是重新在家待客!”
香洛和仪嘉打叠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完了客人,示意仆婢关上了大门,又带着人收拾礼物入库,直到月上树梢才精疲力竭地回到了自己的居室。她们自然知道,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回自己丈夫的耳中,可仍旧不敢小觑。两国世子送礼给一位已经失势的中州王子,这事情怎么想怎么蹊跷,若不是别有目的,谁人敢轻易送上这么贵重的礼物?她们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丈夫,恐怕根本就没有失势过……
“樊嘉殿下送来的那匣珍宝,最少也得千金;那位闵西全殿下送来的根本就全都是黄金美玉,少说也得两千金。”仪嘉掰着手指头计算数目,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上次那个恐吓我们俩的黑衣人还算计着要让我们怀上殿下的子嗣,如今看来,这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睡吧,这些事情哪有我们考虑的余地?”香洛随口答了一句便吹熄了烛火,“估摸着殿下这两日也该回来看看了!”
“闵西全和樊嘉居然还会想到给姜如送礼?”练钧如听得老金回报,几乎笑出声来,“这两个家伙都是最讲究利益得失的人,若非得了夏侯和周侯允准,他们决计不会这么做的!看来,斗御殊和樊威慊都是一等一的老狐狸,直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泄漏我的身份!”
“殿下可要见见这两拨人?”老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征询地问道,“若是殿下怕麻烦,我再派人暗自联络他们也可。”
“不用了,我亲自去见!”练钧如冷冷一笑,目光中焕发出奇异的神采,“不就是搅浑水么,他们既然希望,我就遂了他们的心意就是!”
老金点了点头便欲出门,谁知还没到门口就被练钧如唤住了。“老金,我知道你接收了整个天宇轩的庞大势力,再加上你自己的非凡身手,只怕不会输给四大门派。老金,我虽然不会奢望你的全部忠诚,但是,我仍然希望你能够尽可能地忠于我,哪怕就是这几年!”
老金转身毕恭毕敬地深深一揖,随即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第十一章危机
三日之后,来自夏国和周国的两位使者同时来到了兴平君府,两人对视一眼同感愕然。须知他们行前都得了主子密令,务必要单独和那姜如分说利害,谁料除了己方,这位兴平君竟毫不避讳地还请了别人。眼见情势不妙,他们不由都提高了警惕。
“参见殿下!”众人见练钧如笑容可掬地在前方相迎,连忙躬身参拜。
练钧如含笑打了个招呼,这才将众人请进了大厅,一左一右位次分明。他扫视了在场诸人一眼,突然故作感慨道:“本君和两位世子也算是有缘,不过彼此相隔甚远,等闲也无法致以问候。想不到如今这多事之时,两位世子还如此牵挂,真是令本君深为感动。”
罗纲连忙抢前答道:“殿下言重了!世子殿下行前曾经说过,殿下大才名闻天下,原本各国诸侯皆以为这大位乃是殿下囊中之物,想不到最后殿下竟无缘大统,着实令人扼腕叹息!”他见练钧如只是摇头并未打断或是辩驳,心中不由更加笃定,“如今新王虽然登基,但不过一幼稚小儿,无寸功存世,哪里能够服众?如今中州群臣虽然勉强承认了这位新王,但心底毕竟仍存有芥蒂,殿下只要登高一呼,必然应者云集,一呼百诺!”
听到这样赤裸裸的诱导之词,练钧如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不管自己本来存有怎样的念头,这个时候也势必不能轻易应允。“本君敬尊驾是表兄来使,但并不意味着你就能够信口开河!”他突然冷笑连连,口气变得无比强硬,“本君如今已与王位无缘,何况先王遗诏犹在,本君若是轻举妄动,那就是国之叛逆,人人得以诛之!今日之事本君不会说出去,免得表兄的大好名声毁于一旦!”
另一边闽西全的使者梁锋敏感地听出一点苗头,连忙趋前一步,趁热打铁地劝谏道:“殿下,罗兄此言虽然激进,想必却是周国世子的意思。中州幼主羸弱,未必能够震慑群臣,到时候权奸只手遮天,殿下再想有所作为就难了!我家殿下也同样认为,殿下文武兼备,理应继承中州大统。至于所谓的先王遗诏,谁都无法断言其中真假,说不定乃是权臣为了自身利益而伪造的!倘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