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还不错,他的确是一诺千金,半年多以来,他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再也不光顾小酒店了,家庭生活开始有了生机,手头也逐渐地宽裕起来了,并且还攒够了一笔较大的数字,五百法郎交给拉名阿湾的移民公司。杜丽娅又重新燃起她那幸福的期盼和憧憬,可是又遇着约纳丹号的遇验,她自然以为她的一线希望又将会随之破灭!
拉查尔百无聊赖,为了打发时间,便出门找人接交,当然是找那些和他气味相投、情趣一致的人来往。他们与他一样地无所事事,这些人的生活放纵,一天到晚失魂落魄,他们都自觉不自觉地把勒柯吉看成领袖,于是当勒柯吉他们外出时,这些就有了机会,放肆的来做他们想作的事情,于是这群无赖便把从约纳丹号船上抢救出来的一桶桶朗姆烧酒,拿来据为己有,在那里狂欢豪饮。实际上这事件对这群无赖而言,并不足为怪,他们由于酒精的刺激而冲动,使他们的那种卑鄙龉龊的本性,故态复萌了,拉查尔喝完了酒决定回家,妻子和女儿都在等待着他,而且妻子正为他的行为伤心落泪,心冷腿软而不知所措。
从他一踏进门口,就开始重复着他已往的那种醉鬼时的罪恶行为,他大找借口,说饭菜没做好而大发雷霆,吃饭时他看着她们那种可怜兮兮的样子,更激起他酒精的兴奋,于是开始破口大骂,继之动手打人。
格拉兹爱娜一动也不动,心里一阵阵地发凉发痛,她看着卑劣可耻的父亲,心情十分复杂,感到悲伤又感到可耻,然而见到她的妈妈杜丽娅一味的逆来顺受,满腹的苦水,已彻底的灰了心,因为她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将又要完全付之东流,她又一次掉进了痛苦的深渊,她那憔悴痛苦的脸上,泪水好像线珠一样的往下滴着。
&ldo;来,要不要我帮忙把你捏扁!&rdo;拉查尔暴跳如雷的大喊大叫。
他卡住妻子的颈脖,格拉兹爱娜拼命地才把快要窒息死亡的妈妈救出来。
一场悲惨的哑剧,除了拉查尔声嘶力竭的辱骂以外,一切都是默默地在进行,格拉兹爱娜和她的妈妈都没有呼喊或求救,父亲打孩子、丈夫打妻子,并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家丑不可外扬,张扬出去毫无好处。
当刽子手刚松开杜丽娅时,奄奄一息的她因疼痛难忍,刹那间发出嘶哑的哭叫声,这时正巧被返回营地的勒柯吉听到,可是这个疯子更加气急败坏,他又一次的对杜丽娅卡住她的脖子,手愈勒愈紧。
忽然,一支有力的手捉住了他的肩膀,使他疼得只好松开手,从帐篷的一头,跳到了另一头去了。
&ldo;怎么啦……怎么啦?&rdo;他张口结舌说道。
&ldo;老实点!&rdo;一种威风凛凛的声音命令。
不用说,酒鬼突然像打了霜的茄子,蔫下了头,那火气似乎早已跑到爪哇国去了,他瘫倒在地,呼呼地酣然入睡了。
勒柯吉弯腰看着这个昏迷不醒的女人,连忙地进行抢救。阿尔吉、洛德士和阿尔特勒布尔紧跟着也进来了,看到这种场面,每个人无不义愤填膺。
杜丽娅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这些陌生的面孔,她开始恍然大悟,可是首先想到的是,还是必须原谅她那个刚才还用极其残暴的手段摧残了她的那个丈夫。
&ldo;谢谢您,先生!&rdo;她忙忙地从地上站起来,&ldo;没关系,事情已过去了,我吓成这个样子,看来是不是有点傻!&rdo;
&ldo;换了任何人,遇到这种事,也会如此的。&rdo;勒柯吉说道。
&ldo;绝不会这样,&rdo;杜丽娅反驳道,&ldo;拉查尔不是个坏人,他是想开个玩笑……&rdo;
&ldo;他常开这种玩笑吗?&rdo;勒柯吉问道。
&ldo;从不,先生,从不!&rdo;杜丽娅还在为他进行辩护,&ldo;拉查尔是个好丈夫……&rdo;
&ldo;不对,&rdo;一个坚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勒柯吉和他的同伴们,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在昏暗帐篷的角落里,挂着一盏提灯,泛着黄色的光线,直到目前他们才注意到被忽视的格拉兹爱娜。
&ldo;你是什么人,孩子?&rdo;勒柯吉问。
&ldo;他的女儿,&rdo;格拉兹爱娜用手指着醉鬼回答。
尽管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可也搅挠不了醉鬼的酣睡。
&ldo;我们蒙受着多大的羞辱!我得全告诉你们,让您相信我的不幸,帮帮我的可怜的妈妈!&rdo;格拉兹爱娜说。
&ldo;格拉兹爱娜!……&rdo;杜丽娅双手合成十字,苦苦地哀求,想阻止她。
&ldo;我都说出来!&rdo;那女孩斩钉截铁地说。&ldo;我们这是第一次碰到伸张正义的人,让他们知道事情的原委,同情我们而帮助我们。&rdo;
&ldo;讲出来,孩子!&rdo;勒柯吉和颜悦色地说,&ldo;放心吧!我们会帮助你们,保护你们的。&rdo;
由于受到了鼓励,格拉兹爱娜便上气不接下气,毫不隐瞒地讲叙了她妈妈的悲惨生活,以及她妈妈为此而付出的代价。她描述了妈妈的温顺而又崇高的品质,她父亲的那些恶劣的行为,时而还演示一些父亲对妈妈拳打脚踢的毒辣手段。她说她们往昔的生活,甚至是悲惨,常常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有时甚至无栖身之地,只好流落街头,她极力赞誉母亲的忠贞不渝,始终至高无上的柔情对待丈夫的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