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有些黑,傅斯珩半侧着身,还在睡。
他的一只胳膊横在枕面上,碎发垂落下,鼻梁高挺,眉头微蹙。
安歌单膝抵着床边,将傅斯珩横在枕面上的胳膊拿了进去,指尖顺着他蹙起的眉毛轻抚着,想将他蹙起的眉抚平。
&ldo;小禽兽。&rdo;安歌无意识嘀咕出声。
傅斯珩的模样太能蛊惑人心了。
睡着了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远看着风光霁月宛如禁欲神仙,其实又闷又骚。
假正经。
小变态。
想到昨晚的事,安歌腿心又是一软,抬手就想&ldo;扇&rdo;傅斯珩一巴掌。结果手腕刚抬起预备扫下去,腕子被人扣住了。
傅斯珩睁开了眼,眼皮子还耷拉着。
握着安歌欲行凶的手,傅斯珩懒洋洋地一抬眉,看着安歌。
安歌即将脱口而出的小禽兽三个字在嘴边飘飘悠悠地打了个转,变成了:&ldo;珩宝。&rdo;
傅斯珩轻勾起唇,应了。
他一直没怎么睡。
只中间睡了会,很少做梦的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穿着粉色洛丽塔小裙子、绑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跑过了那片黑暗,强硬地挤上了沙发,一把将他的围棋盘退远。
粉团子长得水灵灵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大而明亮,但性格却一点儿都不软和。
粉团子的小短手插在腰上,昂着小脑袋,特理直气壮地和他说:&ldo;哥哥,抱!&rdo;
他没抱。
粉团子也没发脾气,蹬了脚上粉色的圆头小皮鞋又黏了上来,像牛皮糖,甩都甩不开。
她说:&ldo;没关系,哥哥不抱咕咕,咕咕来抱哥哥。&rdo;
粉团子锲而不舍,彩虹棒棒糖啃一半没舍得吃完剩下的非要塞给他。
她不哭,一直跟在他身后,不吵不闹地向前走。
梦很短。
醒来后,傅斯珩一直没睡着。
做坏事被人当场抓住的次数多了,安歌早已习惯得不能再习惯。指尖轻刮了下傅斯珩的喉结,安歌道:&ldo;珩宝乖乖睡觉,娘娘负责赚钱养家。&rdo;
酒店门被轻合上。
傅斯珩翻了个身,手背搭在额头上,看了眼窗外。
初晨的太阳未升起,但已有寥落的晨光,光线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折进来,拉出了一道直线,落至他的心口。
人生有缝隙,光才会透进去。
太阳总是照常升起,天依旧会亮起来。
巴黎时装周的最后一天,安歌走完了最后一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