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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刘锁森失望的站起来，对着棚顶长叹了一声，极度悲哀的跪到赵玉香的面前说：&ldo;娘，儿子就是有千万张嘴也说不明白了，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连娘、亲闺女都不相信我说的话，那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能相信我说的话呀。&rdo;

赵玉香和刘翠翠都把头扭到一边。

刘锁森面对不相信自己的母亲和女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委屈的心情，他撕心裂肺，顿足捶胸地大哭……

翠翠看着赵玉香在不停地擦着泪水，突然，从赵玉香的背后跑到跪着的刘锁森跟前，冲着刘锁森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一双小手、一双小脚不停地在刘锁森的后背上踢打着。嘴里还不停地说：&ldo;你坏，你还我娘，你坏，你还我娘。&rdo;

刘锁森被翠翠咬了一口后，仿佛清醒了许多，他站了起来，向后退了几步，两只眼睛闪现出极度失望的目光。太阳穴鼓起了青筋，上牙和下牙咬得咯咯作响，摆出了一副彻底毁灭前的架势，，看着眼前这不相信自己的母亲和女儿。

这时，赵玉香和翠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目光吓得不知所措。赵玉香立刻说：&ldo;儿啊，你想干什么?不会是也想害死你娘和你闺女吧。&rdo;

只见刘锁森抬起头来，对着窗外的高墙和高墙上的电网长时间地大笑起来。这笑声带着悲哀，这笑声带着愤恨，这笑声带着绝望，回荡在监狱的上空，深深地扎进赵玉香和刘翠翠的心里。

刘锁森精神反常的笑声把赵玉香和翠翠吓得挤在一个角落里打着哆嗦。翠翠死死地抱着赵玉香的脖子哭着说：&ldo;奶奶，我爹疯了，我怕，我怕。&rdo;

突然，刘锁森回过头来，面如土色，嘴角流着鲜血，大声对赵玉香和翠翠说：&ldo;娘，翠翠，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只是怨恨不长眼睛的人太多。我为不长眼睛的人活着，还不如为长眼睛的人死去。&rdo;

刘锁森感到了自己有了一种死的感觉，感到自己的心已经凝结成一块坚硬的石头，深入到深渊没路可走了。亡灵的模糊恐惧，坟墓的朦胧怖慑全都进了脑海。

刘锁森向前走了几步又说：&ldo;娘，你若是亲娘，就请相信儿子。&rdo;然后，又对翠翠说：&ldo;翠翠，你要是爹的亲闺女就把手伸过来，接着爹的那颗冤枉的心。&rdo;

还没等赵玉香和刘翠翠反应过来，在刘锁森那颗冤枉的心支撑下，那只悲愤的右手伸向了自己的左眼球。随着刘锁森的中指和食指如两把锋利尖刀刺进眼眶，一股冒着热气的鲜血喷出后，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的同时，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珠向一颗玻璃球从眼眶里滑出，被一条红线牵着吊在了刘锁森的胸前。

刘锁森忍着疼痛用手托起眼球，对着翠翠大声喊道：&ldo;翠翠，它能证明你爹没害死你娘。&rdo;然后，又对赵玉香喊道：&ldo;娘，这血能证明你儿没害死你儿媳妇。&rdo;

刘锁森又向外间走了几步，对狱警大声呐喊：&ldo;我没杀人，我冤枉啊!我不想做一个不明不白的冤死鬼啊!&rdo;

在两个警察冲进来时，刘锁森忍着剧痛，对翠翠说：&ldo;翠翠，如果你还不相信，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rdo;

这时，赵玉香和刘翠翠早已被刘锁森的举动吓呆了。只见赵玉香扑到刘锁森眼前抱着刘锁森痛哭。刘翠翠吓得站在原地一直捧着双手一动不动。

就在一个警察要把吊在刘锁森胸前的眼球托起送回眼眶时，刘锁森忍着巨痛对翠翠说：&ldo;翠翠，你拿着爹这颗冤枉的心，为爹申冤!&rdo;说着挣开警察的手，使劲地将眼线拉断，这只冤屈的眼珠如同一颗无辜的心掉进了刘翠翠的手心。

当两名警察架起刘锁森飞奔去医务室时，赵玉香和刘翠翠才反应过来。赵玉香冲着刘锁森离去的背影喊着：&ldo;娘相信你了，你可要好好活着啊。&rdo;翠翠捧着眼球跑到窗前喊着：&ldo;爹，我相信你了，等着我和奶奶来救你呀。&rdo;

赵玉香和刘翠翠喊完后，见刘锁森托着长长的血线远去，才感到四肢无力，依墙瘫坐了下来。那只眼球始终在翠翠幼小的手心里捧着。

当赵玉香和刘翠翠再次站立起来时，大脑里才闪现出刚才所发生的一幕。祖孙两人细细地看着翠翠手心里的那颗被鲜血凝固了的眼球。两个人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眼球上，才有了点点光泽。它像这满墙、满地、满桌和翠翠手上的鲜血一样在无声的争辩着。

正是这只活生生的眼球看到了许许多多不平之事。正是这只再也看不见是非的眼球坚强起赵玉香和刘翠翠为刘锁森申冤的决心。翠翠说：&ldo;奶奶，我怕，我怕呀，这只眼睛总是在看着我。&rdo;

赵玉香拿起带来的茶缸和包袱皮，带着翠翠进了卫生间，把缸子刷净，然后，把刘锁森的眼球放进缸里，用水泡上。翠翠洗了洗手，擦了擦嘴，傻呆呆地跟着赵玉香走出那座监狱的大门。

一路上翠翠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赵玉香怀里的包袱。因为那个包袱里有她爹留给她的申冤的心。一路上翠翠的眼泪不停地流，因为那个包袱里有她爹留给她的绝望的情。

在一棵大树下，赵玉香搂过翠翠，翠翠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两行泪水像开了闸似的淌着。赵玉香精神紧张地摸着翠翠的头说：&ldo;翠翠，你不会是吓傻了吧?你要是吓傻了，都是奶奶的罪过呀，&rdo;说着抱起翠翠哭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