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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锁林对翠翠说：&ldo;快去打点水来。&rdo;

翠翠下地推开房门走向深夜的风雨之中。

赵玉香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对刘锁林说道：&ldo;你哥出来那天，让他去趟耿庄，谢…谢…人……&rdo;，话还还没说完，赵玉香一口气没上来，眼睛瞪着张玲玉失踪的方向，人却永远离开了人世。

屋内刘锁林的哭声，屋外刘翠翠的呼叫声和空中的雷雨声交织在一起，像似这个家就要塌下来，这个世界就要塌下来一样。只有风在不停的哭着，雨在不停的流着泪……

刘锁林立即哭着喊着：&ldo;娘啊!娘!你千万要顶得住呀!不能丢下我和翠翠自己走呀!&rdo;

刘翠翠听到刘锁林不是人声的喊着赵玉香，感到奶奶就要离开她了。她爬在赵玉香的身上，边摇晃着赵玉香，边哭着、喊着：&ldo;奶奶，奶奶呀，你快醒醒，你的眼睛不是睁着吗?奶奶，奶奶，我害怕呀!&rdo;

刘锁林流着眼泪，对刘翠翠说：&ldo;快去，快去喊你二奶来，快去呀!&rdo;

刘翠翠站起来，对赵玉香说：&ldo;奶奶，奶奶，一定等我回来。&rdo;说完推出了房门，消失在风雨之中。

就在刘翠翠推开外间房门之时，一阵风儿带着雨点冲进屋里。屋里一阵&ldo;呼拉&rdo;、&ldo;呼拉&rdo;的响声过后，只听炉台墙窝里的那个香火罐被风掀到了地上碎了，罐里面的香灰洒落在地上，在屋子里四处飞扬。

柱子娘冲进屋里后，她看见已经碎了的香火罐和满地香灰立刻明白了。只见她搂过翠翠转过身去，擦着眼泪。

柱子娘担心翠翠害怕就对翠翠说：&ldo;翠翠，你去后院叫你刘二叔，让他去叫赤脚医生来。&rdo;翠翠答应了一声，又第三次冲出了房门。

这时，柱子娘和刘锁林急速地为赵玉香换上了赵玉香为自己准备的装老衣服。

不知是什么时候，那条跟随着赵玉香多年的老黄狗站在炕沿一动不动地流着眼泪。

柱子娘对悲伤哭泣中的刘锁林说：&ldo;把你娘穿过的衣服和枕头都包好，明天早晨在大门口烧掉。&rdo;

刘锁林在收拾赵玉香换下的衣服里掏出了五张两元的人民币。这五张人民币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像似用水洗过发白。风撕着刘锁林的心，雨砸着刘锁林的头，耳边响着赵玉香说过的话。难道真是像娘说的那样吗?从这个屋子走出的人，都回不来了吗?&rdo;刘锁林自言自语的对着房门说。

等刘二叔，赤脚医生和刘翠翠赶回来时，赵玉香已经静静的躺在炕沿上，枕头边上放着那把木梳和那面小镜子。

第二天早晨，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在刘家的门前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灵堂。赵玉香死不幂目，直挺挺的躺在一张临时架起的木板上，身子罩着一床白色褥单，还能见到头顶上少许银丝在风的吹动下，来回摆动着。灵前的一个香炉里，静静无声的冒着三股青烟。随着三股青烟的腾起，赵玉香的冤魂升向了天空。枕边镜子和木梳，也像是无声的争辩，跟着赵玉香静静的躺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身旁摆放着纸人，纸房和一个很大的纸扎老牛，一个纸扎灵帆在风中飘动着。锁林和翠翠穿着孝服跪在灵前，边流泪，边在在泥盆里烧着纸，许多人跟着流泪。

这个刚强了大半生的女人就是这样的匆匆的离去了，人间留给赵玉香的只有辛劳、痛苦和冤屈。就是邻死，她对家里所发生的一切，也没弄明白是为什么?

她走了，即将走进墓碑，走进坟丘，走进她还不想去的地方，因为，她还有天冤未平啊。

二柱子娘走过来哭着说：&ldo;赵玉香啊，赵玉香啊，你真是天底下最苦命的人了。打年轻时就没得过好，好不容易看到希望了，又被刘锁森的案子折腾死了。老天爷这样对待你，也太不公道了。&rdo;

秦三爷走过来，对死去的赵玉香流着泪说：&ldo;你真是死不幂目啊!老一辈都说红颜薄命，我还不信，从你身上我才认准了这话不假，你从小就没了爹娘，是你婶子把你拉扯大。从16岁时就经常的受人欺负，不是这个撩骚，就是那个耍戏，都他娘的不怀好心，活生生的把个婶子气死了。可下你嫁出门了，丈夫又早丧，扔下两个孩子，就那样还有人贼心不死，总想占便宜的惦记着。那些该死的坏男人为什么不早死，偏偏让你这个受苦人才50出头就死了呢?老天爷，你不公啊!&rdo;说着呜的哭起来。

山子娘来到灵前看着赵玉香的手说：&ldo;我看看你们给没给赵玉香带块饼子，放没放着一根棍子。&rdo;她看到赵玉香的手里握着饼子和脚下放着一根棍子放心地说：&ldo;玉香啊，你放心的走吧，一直朝东走。遇到狗就扔给它一块饼子，如果狗还追你的话，你就用棍打它，记住了吗?赵玉香，这人世间的最悲惨的事怎么都摊在你身上啦。&rdo;说着也哭了起来。

柱子娘对大家说：&ldo;赵玉香这辈子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难没受过，死了倒也好，了一分苦难的差事。&rdo;

夜深了，吊唁的人群已经散去。赵玉香头前的昏暗烛光在一跳一跳的闪着，小屋的里外显得格外凄凉。锁林和翠翠跪在灵前往瓦盆里添着烧纸。烧纸的火光时而把刘锁林和翠翠的身影拉长缩短，此时的刘锁林和翠翠眼泪已经流干了。

在通向后山池塘边的山路上行进着一溜长长的送丧人流，刘锁林拉着灵车走在前面，刘翠翠手捧泡着刘锁森眼球的罐头瓶走在灵车的后面，他相信爹爹的眼睛能够看到奶奶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