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过了两首儿歌,南乔弹的累了,孩子们也唱的累了,康熙也听的差不多了。
他站起来,同南乔一道,跟在孩子们身后,看着他们回到了学堂,有的在温书,有的在习字,有的在演算,竟是分成了好几组,各不干扰。&ldo;你这丫头,养着他们倒还罢了,怎么还请了先生?&rdo;
&ldo;额……回爷的话,他们一个个的,可都将是家里要用的人。这认了字的,岂不比不认字的,能干的事情要多?别的不说,就说他们中间,只要出几个账房,乔乔这点束修的投资啊,比起将来从外面请账房,岂不是赚了很多?用起来也更放心……&rdo;南乔眯着眼道。
&ldo;也是。&rdo;康熙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道:&ldo;丫头你的算盘打的精。&rdo;
&ldo;谢爷夸奖……&rdo;南乔面上受宠若惊,心中早泛起了嘀咕,这位爷到底是来干嘛的?这视察也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开始说正事?
难不成,他就是来串门子,赏风景的?她这破地儿,有什么风景可赏?
但康熙一路听完了儿歌,参观了孩子们的教室、宿舍,再顺着池塘溜溜达达地走了好一会儿,竟然又提出说去摘糙莓
敢情当她这儿是农家乐了
算了,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南乔压住心中憋闷,努力表现出乖巧,但又因着熟悉之后,乖巧中带着点儿大胆的俏皮的神色语态,让人觉得透着股亲切劲儿,带着康熙和十七,取了篮子和钝头剪刀,钻进了糙莓暖棚。
&ldo;丫头啊,你现在怎么说也是一个格格了,怎么身边只带了一个嬷嬷?丢了咱大清格格的份儿……&rdo;康熙乐呵呵地剪下一个糙莓,丢进十七提着的篮子里。
他问的似无意义,南乔却不能不认真回答。她琢磨了一下,想要回答这个问题,不能说谎的话,就要说她是来治疗因失去贴身丫鬟而生成的悲伤的,又因这悲伤是假装的,所以才不能让更多人知道,所以才带了这点儿人……那,康熙此时问起这个问题,是庄亲王那里在行动,他查到栀子的身份了?
而康熙现在问,怕是存着不想让栀子认回去,至少不想答应庄亲王用她招上门女婿,让孙辈继承王爵的计划?
想到这里,南乔轻笑道:&ldo;乔乔正要求皇上您的帮助呢。前些日子,乔乔无意间查出……&rdo;她将栀子的事情从头到尾缓缓说了一遍,最后轻叹道:&ldo;从一个奴才变成一个格格,听起来是高贵了,可是宗室格格……乔乔斗胆,说上一句,宗室格格真不如乔乔这样的格格自在,若是像静瑜姐姐一样,远远嫁出去了,岂不是也很苦?&rdo;
&ldo;你这丫头知道什么……&rdo;康熙心道,静瑜存了害你的心,你倒好,还在这里为她担忧……其实南乔这话,若是换了个人,说皇家的公主格格们嫁到蒙古是去受苦,是受了委屈,康熙十有八九会勃然大怒,痛斥此人一番。但南乔现在说话的基点在栀子身上,用的又是静瑜这个与她有点罅隙的人举例,加上南乔在康熙眼中一直都是个挺乖巧挺亲切的丫头,再者又是在红绿点缀的糙莓暖棚,又没有别的什么人听见,一时间康熙真没想起要去生气发怒……
所以不得不说,南乔一旦用了心,对于如何说话,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这种谈话技巧掌握的还是很高明的。
康熙笑眯眯地道:&ldo;以丫头你的意思,是觉得去做格格不是好事了?&rdo;
&ldo;也不是。&rdo;南乔指了指糙莓丛中一个又大又红的糙莓,让康熙去剪,说道:&ldo;若是像兰儿姐姐那样,不用嫁的远远的,当然是最好的。可庄亲王爷家又不一样……人心常常会被巨大的利益所蒙蔽,王府已经有两个子侄在挣家产挣王爵,突然有人横插进来,怎么不会引起两人的愤怒报复?&rdo;
她继续道:&ldo;庄王爷大约也是有这种顾虑,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宣布女儿找回来了……万岁爷,咱们这里没有别人,乔乔有句话就直说了……&rdo;
&ldo;丫头,你说。&rdo;康熙停住脚步,看着南乔。他很想知道,南乔能说出什么话来。替她的婢女请求免抚蒙古的恩旨?这样的话,说不定她要失望了……
&ldo;乔乔觉得吧,那亲王那两个侄子没一个能衬的上亲王的爵位&rdo;南乔不屑地撇撇嘴,仿佛没有注意到康熙的目光,继续道:&ldo;一无才能二无品德,如何能配上这铁帽子王?平白地玷污了这位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