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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秦队长点头道：&ldo;你们三个记住，我左手使枪这件事万万不可对外人讲，特别是二当家九枪八。如果我估算的没错，九枪八这个人是我们找到火麟食盒的关键。他比刀疤人更可怕。&rdo;

我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方老把头说的没错，有时候在面对人心时，复杂的程度要远远超过那些凶猛的豺狼虎豹。这仅仅两天的经历，足以超过了我二十多年对这个世界的认识。那五只猎犬在饱餐生肉之后变得有些躁动，精力十足的劲头在它们闪烁的眼睛里蓬勃迸发。秦队长决定继续赶路。

我们乘坐着爬犁沿路飞驰，在经过黄三所言的&ldo;海眼&rdo;时，并没有看到之前那般雾气蒸腾，原本地面上融化的雪水都已凝结成冰。猎犬奔波在上面腿脚直打滑，不得已我们只好下了爬犁，让猎犬减轻负重先行通过。这时候郝班长又开起了黄三的玩笑，他说：&ldo;你说咱脚底下的海水这会儿潮退了吧?那啥时候海水涨上来呢?要是把这旮瘩淹了到也好，咱们就可以游到小西天……&rdo;

黄三知道郝班长在挖苦他，他恨恨地嘟囔了一句：&ldo;要是水淹上来，俺肯定先救冯同志!&rdo;

我们越过结冰的路面后坐上爬犁继续奔赴小西天，天色在猎犬的喘息声中逐渐黯淡，爬犁停在小西天山脚下时，满目的白雪上已经涂了一层墨色。黄三掉转爬犁，拍了拍打头的猎犬，它们向来路飞奔而回，片刻的工夫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秦队长伸了伸腿脚，嘱咐我们道：&ldo;这次上山跟前一次不同，大家提高警惕。但是不要轻举妄动，切记!&rdo;

就这样，1946年大年初五晚八时左右，秦队长带领我们重新回到了小西天山寨。放哨的崽子老远就看到了我们，但是这次跟上次入寨时完全不同，我分明听到他喊着&ldo;秦队长&rdo;三个字，等到走上近前我才看清楚，原来此人正是二膘子。二膘子冲着我们抱拳道：&ldo;几位多担待，原本二当家让我过来早早候着的，我肚子不舒服拉了一泡……&rdo;

郝班长诧异地问：&ldo;二当家咋知道我们这前回会赶回来?&rdo;

二膘子说：&ldo;昨个你们走后二当家就吩咐过我，让我这个时候过来迎迎几位。二当家已经寨子里给几位预备好了烧酒吃食，他说你们虽然回来时没走多少路，但是坐在爬犁上腿脚是会僵的，正好喝些烧酒缓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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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里泛起一丝不安。听二膘子这番话，似乎我们的行动九枪八了如指掌，这更让觉得此次的小西天之下充满着变幻莫测。秦队长不动声色地问二膘子：&ldo;兄弟，你大哥的尸首已经安葬了么?&rdo;

二膘子并没有表现出我想象当中的伤心，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ldo;已经拉到后山埋了，早死早托生。二当家也跺了曹老九三根手指，我大哥在底下也可以合眼咧!&rdo;

我们跟在二膘子身后，片刻的功夫就抵达了山寨。我还是担心九枪八会有埋伏，行进的过程中偷眼查看了四周，结果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山寨的气氛一如昨天。九枪八早已站在大厅门外，他见到我们之后双手抱拳道：&rdo;秦队长，路远辛苦!小弟已经烫好了烧酒，快进屋歇歇吧!&rdo;

从九枪八的话里话外，我感觉他似乎比之前更加客气。但是我们谁都知道，这一次不同上次，我不敢冒失，也没有像从前那般插上一两句话，只是跟在秦队长身后静观其变。九枪八还是带着面巾，我真想伸手摘下它，看看裘四当家说的那张脸。但是我知道这不过是种一厢情愿的妄想。我们各自落座之后，还没等秦队长开口，九枪把就问道：&ldo;见到我家老四了吧?他还好么?&rdo;

秦队长并没有回答九枪八的问话，而是捡了一块碗里的肉放在嘴里，嚼得响亮，边说：&ldo;二当家，这是什么肉?好像比昨个吃的野猪肉味道美多了。&rdo;

九枪八把碗向秦队长的方向推了推，说：&ldo;狍子肉，刚焖出锅，秦队长多吃点。‐‐老四还好么?&rdo;

秦队长似乎看出了九枪八的急处，他故意放慢语速说：&ldo;裘四当家中枪了!不过，开枪的人没有击中他的要害。裘四当家说，这都是托了二当家的福……&rdo;

九枪八长出了一口气：&ldo;只要老四平安就好，谢天谢地!老四说没说是谁向他下的黑手?&rdo;

秦队长吹了吹冒着热气的酒碗，他说：&ldo;二当家认为会是谁?&rdo;

九枪八迟疑了一下，然后缓慢了摇了摇头。我猜九枪八必定是从秦队长的话来听出了端倪，只是，现在这层窗户纸谁都不愿意先捅破。大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狍子肉虽然新鲜，我吃在嘴里却如同嚼蜡。过了好一会儿秦队长捡起话茬，他说：&ldo;二当家，我们为了那只盒子两天来都没有好好睡觉，不知可否在贵寨借宿一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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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枪八说：&ldo;当然可以!这是我们山寨的荣幸，我已经吩咐过崽子预备了房子，炉火烧得正旺，就是等秦队长这句话。&rdo;

秦队长谢过九枪八之后又问：&ldo;大当家的风寒好些了么?我还是想见见他。&rdo;

九枪八连连摇头：&ldo;我下午的时候去过他那里，只是在门外跟他说了几句，听他的口气，病症好像还没有完全消褪。要不这样，今晚你们先休息休息，你们八路军也不是铁人，舟车劳顿的，咋也得先让你们睡个安稳觉。等明个一早，我再带你们去试试。秦队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