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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300克，对一个顶级模特来说，也许就会超出一件压轴晚礼服的尺寸，在这种至关重要的时刻，没有任何一个模特会做出这种没常识的傻事，从而把自己逼上绝路。

这又说明，死者死前的确已经有了白暴自弃的念头和做法，至少，离轻生已经不算太远。

警方很快查明了乔安妮最后一顿晚餐的地点，是在她常去的会员制高级餐厅，由她本人刷卡买单。据侍应回忆，那一晚安妮小姐的男伴是一位非常其貌不扬的亚洲男人，二十岁上下，体重看上去足有一百公斤，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但那天小姐显得非常愉快，他们喝了两瓶1982年的拉菲，小费也给得特别多。

警方把这个消息说给江皓宁听，询问他是否可以提供一些符合侍应所述的人选时，男人几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终于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苦笑着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ldo;肖明朗。&rdo;

【回忆是潘多拉的盒子】

肖明朗是江皓宇的儿时玩伴，用地道的北京话来说，就是发小儿。

他们一起在老北京的四合院里摸爬滚打二十年，直到江皓宇出国留学，家人和女友也都是交给肖明朗代为看顾。

正是应了&ldo;既可以托孤又可以托妻的朋友&rdo;这句话。

下个礼拜日，就是江皓宇和未婚妻举行婚礼的日子，肖明朗自然是伴郎的不二人选，为此江皓宁还专门买了机票把他和一千老友请来了纽约，而更加狗血的是，乔安妮正是这场婚礼的伴娘。

是的，你没猜错，乔安妮与母亲旅居中国的那一段日子，就住在江皓宇和肖明朗他们那间四合院，这也是时至今日这几位当事人之间的关系仍旧可以亲密到这种地步都不觉突兀的原因所在。

在江皓宁刚刚出事的时候，警方曾第一时间通知了他暂住酒店的未婚妻钟雅、陪同的好友林舒蓓以及身为伴郎的肖明朗。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林舒蓓手里拿着个吃了一半的苹果，还没咽下去就僵在了那里，肖明朗的脸色刷地一下白得就像生石灰粉一样难看，而钟雅的反应最直接也最简单，她晕了过去。

而当警察第二次前往酒店单独提讯肖明朗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反抗，几乎是有些哭腔地全面交待自己是如何兴高采烈地在事发前夜赴约、吃饭，开着乔安妮的车子与她在郊外兜风、聊天，接着她要求他把车子开到江皓宁家门口，主动与他发生关系，最后她挥挥手说：&ldo;走吧，不用回来接我了。&rdo;

如果肖明朗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乔安妮种种反常的行为，的确很像自杀，除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死因居然会是干性溺死。此外，警方还需要她的动机。

这也是季晴川两次前往北京取证的理由。就在一个月前，乔安妮曾代替江皓宇前往北京，为钟雅办理出国手续，那是离开北京十几年之后，乔安妮与北京的唯一一次交集。

※※※

一个月前，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正是酷热的盛夏，一身低调欧美范儿的国际名模乔安妮踏上了中国土地，灰色牛仔夹脚凉拖，同了一条黑色亚麻的大围巾，遮了半张脸的大号墨镜，卷发编了个蝎子辫，身后背着一只纯白小羊皮的双肩包。尽管她在这里已经看不到任何熟悉的面孔，但还是有人一眼就认出了她。

&ldo;哎哟，叫我好等，我说国际航班怎么也好意思晚点儿啊?&rdo;背后直接一只胳膊就绕上了安妮的脖子，侧身一看，一个女孩，叼一根埃瑟女士烟，穿着新街口一百块钱三件的刺绣吊带和破洞牛仔裤，蹬着十厘米的水台高跟鞋也只到乔安妮的耳朵边上，没遮没拦地像个熟人似的跟她说话。

&ldo;对不起，我不认识你。&rdo;安妮以一口相当流利的普通话开口回应，并试图推开对方涂满黑色指甲油的胳膊。

&ldo;你这眼神儿可真够呛，&rdo;女孩翻个白眼，朝天吐了个大烟圈，然后回首大喇喇地咧开嘴说，&ldo;林舒蓓啊，小时候你老去我家蹭饭，这么快就忘了?&rdo;

&ldo;啊!&rdo;乔安妮不可置信地看了对方半晌，&ldo;好久没见了，你怎么变了这么多呀?&rdo;

&ldo;嘿，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万人迷不用老的啊?&rdo;林舒蓓凋侃着，&ldo;组织派我来接你，走吧。&rdo;

&ldo;去哪儿啊?&rdo;

&ldo;肖明朗那酒吧啊，我们这么些人，都等着给你接风儿呢。&rdo;

&ldo;他们都知道了?我本来想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找你们的。&rdo;

&ldo;瞧瞧你这国际大明星，瞧不上你这帮兄弟姐妹了呗?&rdo;

&ldo;没有啊，我这不是刚下飞机，还没倒时差呢么。&rdo;

&ldo;还倒什么时差呀?是我们几个都得倒成你的时差，必须是通宵啊今天……&rdo;

说话时，林舒蓓已接过乔安妮少得可怜的行李，向着自己的那辆破吉普走去。

几个人在酒吧碰了面，大部分乔安妮还是能叫上名儿来的，最胖的是肖明朗，他的特征是不动则已，一动就让人联想到果冻，以前住在院里最把门口一家;最小巧的矮个子女孩是唐果，穿了一件孕妇装，看肚子估计也有四五个月了，小时候为了争孩子王总跟林舒蓓打架;角落里一直端着个吉他不怎么抬头的是文艺青年程翌，以前就不爱说话，到现在也还是不怎么合群，去年和唐果结了婚，就快要做爸爸了;穿了件粉色雪纺连衣裙的是马上要做新嫁娘的钟雅，人如其名，瓜子脸杏核眼，笑起来雅致秀气，是乔安妮这次来，主要该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