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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特瑞往他的车走去,头脑发木,&ldo;你在这儿干什么?&rdo;

&ldo;等着他和你完事儿,&rdo;他的声音仍然很欢快。&ldo;真幸运,要不是找罗莎聊天儿,我还不知道你已经走了。&rdo;

这是在说谎,特瑞明白。他没有修面。她估计他肯定一大早就在她妈妈家附近停了几个小时,希望她会去找克里斯。

&ldo;我理解,&rdo;他友善地说,&ldo;你很尴尬,&rdo;他顺手递给她一摞文件。

离婚申请书。封面上写着&ldo;里卡多&iddot;阿里斯诉特里萨&iddot;皮罗塔。&rdo;

以律师特有的超然态度,特瑞浏览了申请的主要内容:结婚日期;艾勒娜的姓名和出生日期;特瑞的个人财产清单‐‐她的养老金方案‐‐里奇要求得到其中的一半儿;一份更长的债务清单,这是里奇欠下的,按法律规定特瑞有义务偿还;特瑞的薪水数额和里奇的花费计划;里奇要求的赡养费。最末一行,署名是里卡多&iddot;阿里斯,法定律师代理人,他自己做自己的律师。

&ldo;你气色不好,特,&rdo;他的声音很柔和,&ldo;怎么啦?&rdo;

特瑞转身对着他,&ldo;你自己代表自己?&rdo;

&ldo;我请不起好律师。&rdo;特瑞扫了他一眼,发现他很得意,&ldo;除非我请求法庭要求你为我付款请一个律师,至少形式上如此。&rdo;

特瑞瞪着他,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容纳这个站在她面前的人‐‐她的丈夫‐‐了。她手拿着文件,轻轻问:&ldo;艾勒娜怎么办?&rdo;

他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马上明白,她得在提示下行动。&ldo;往下读,&rdo;他说道,&ldo;任何事情在法律上都有一席之地。&rdo;

在&ldo;孩子生活监护人&rdo;一栏的边儿上,里奇紧挨着&ldo;申请人&rdo;一项写下了名字,即他自己。

&ldo;当然,没钱我是没法抚养她的,&rdo;他补充了一句,又递给特瑞一个表格。

请求被告特里萨&iddot;皮罗塔出钱抚养小孩儿。钱从工资中拨给:她在克里斯托弗&iddot;佩吉律师事务所的一部分薪水直接付给里卡多&iddot;阿里斯。

&ldo;你朋友克里斯亲自签支票吗?&rdo;里奇问,&ldo;我得先造一个表。&rdo;

特瑞怀疑他到底花了多少时间来策划这件事。他又挑了一系列文件给她看,她一边读,他一边絮絮叨叨不停地说,也许,在屏幕上制造表格时,每换一个词,他都要笑上一次。

&ldo;这点儿小玩意儿需要改进,&rdo;她告诉他,&ldo;坦白地说,这不是我见到的最好的。&rdo;

&ldo;别再装了,特瑞。是你逼我这么做的,&rdo;他声音冷酷,&ldo;我只对我女儿的生活负责。你只顾忙你自己的事,没有时间管她,也没有时间管我。&rdo;

特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ldo;我有时间,里奇,现在就有时间。&rdo;

&ldo;那就坐下来谈一谈,特瑞,就像和我熟悉的人那样。我们结过婚,记得吗?&rdo;

特瑞慢慢走到人行道一边儿,上了车。他的甲壳虫式车里又热又闷。她倚着门。

他把手放在她膝盖上。&ldo;好了,特瑞,的确不公平‐‐像他那样的人选择了像你这样的人。&rdo;

她转身对着他,小心地把他的手挪开,&ldo;你在想什么,里奇?&rdo;他的脸一下涨红了,满含愤怒和憎恨。他的嘴角挂着变了形的笑,&ldo;不费吹灰之力到手的工作,特,像过去那样。如果你还在家里,&rdo;他挑了挑眉毛,探寻地问,&ldo;你会轻易把它吞掉吗?&rdo;

语调过于古怪,一下子难以反驳。她想象不出,在里奇变了形的多棱镜里,她和克里斯之间的关系不知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随即她说,&ldo;你需要的不是艾勒娜,里奇,你需要的是帮助。&rdo;&ldo;帮助?&rdo;他决意曲解她的意思,又恢复了那种受到伤害、迷惑不解的样子,&ldo;你那样做并不是出于爱我,特瑞,我敢保证,即使你的新男朋友也会明白这一点。&rdo;

&ldo;不要扯到克里斯,&rdo;她冷冷地说,&ldo;他与我们无关,我们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rdo;

他脸上又挂着怪笑。&ldo;你要把他排除在外。那是因为只要你看到他,他都与我们孩子的福利密切相关。你的能力允许你在有限时间内适当照顾孩子,你的工作和关系也允许你这么做。&rdo;

有些词句像是从家庭法律入门书上偷来的,他的变通能力总使特瑞感到震惊。如果里奇需要扮演一个充满热情的父母,他就会读上六本家长指南书,学会如何做一个充满热情的父母并且及时穿插进新的角色形象。不过这并不会让她感到害怕,最使她害怕的是他很善于说谎。

&ldo;放弃你的男朋友,&rdo;他镇静地往下说道,&ldo;这无论对你还是对我们的女儿都是最好的。在谁看来这都是显而易见的,除非你陷得过深,看不到这一点。&rdo;

&ldo;我们的女儿&rdo;,突然就冒出这个词儿。一个既是诱惑又是限制的词汇。就像&ldo;我们的家庭&rdo;这种词儿。里奇常常以自己的想象理解家庭,他在自己家中却慢慢儿地把特瑞从她自己家庭和朋友中隔离开来。直到谁也不剩,只剩下她自己。

&ldo;很明显,&rdo;特瑞答道,&ldo;艾勒娜才五岁,她需要母亲,请不要把她当过河卒。&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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