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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第1页）

她母亲穿着宽松的睡袍，秀发披肩，特瑞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了。没有化妆，她看起来老了许多，皮肤也粗糙得多。她长着一张典型的阿兹特克人的脸，深黑色的眼睛似乎已见怪不惊。

罗莎盯着她女儿。&ldo;是为艾勒娜吧?&rdo;她简短地问道。

特瑞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ldo;那你什么都知道了。&rdo;罗莎的声音平静清晰，&ldo;她告诉你烛光的事了吧，皮罗塔?正因为这一点，她知道里奇所谓特别的夜晚是怎么回事了。&rdo;

突然之间，特瑞镇静下来，头脑也非常明晰了。&ldo;她什么时间告诉你的，妈妈?&rdo;

两个女人面对面站着，相隔仅有数英尺。罗莎轻轻答道：&ldo;你动身去意大利的前夜。&rdo;

特瑞还没来得及答上话，罗莎穿过客厅，走到了一张桌子边，打开了一个抽屉。她转过身来看着特瑞，手上拿着，一个杯状小麻布袋。她僵硬地缩回了手臂，把手上的东西扔给了特瑞。

特瑞伸手去接，袋子落在手中像一袋儿石子儿。不过特瑞知道的远不是这东西。

她哆哆嗦嗦地解开扎袋的绳子，把袋里的东西往手上倒。有一颗子弹落到了木质地板上。

特瑞盯着子弹，它们已经发了黑，生着铜锈。特瑞不敢抬起头来。

&ldo;多少年了，&rdo;罗莎对她说，&ldo;我把这些，连同枪一起放在地下室里。

只要雷蒙伤害你或伤害你妹妹，那我就只有一条路可走。&rdo;她的声音更轻了。

你还记得雷蒙从后边整我，并且向你伸出手的那天晚上吗?&rdo;

特瑞抬起头，她非常平静地回答道：&ldo;你以为我会忘记?&rdo;

她母亲表情非常痛苦。&ldo;我曾经发誓，要是雷蒙敢动你，我就开枪杀死他。&rdo;她停了一下，又冷漠地加了一句，&ldo;在雷蒙，这种事永远不可能发生了。&rdo;

特瑞心中打了个激凌。她把子弹捧在手中。&ldo;为什么艾勒娜告诉你?&rdo;

&ldo;艾勒娜问为什么你离开她。&rdo;罗莎声音出奇地镇静。&ldo;她又问她父亲什么时候来接她。我告诉她星期天时，她哭了起来。花了大约一个小时才问清原因。她父亲说要是她告诉了别人，法庭就会把她从他身边带走，他也会因此入狱。似乎法庭会帮助她。&rdo;罗莎面色铁青，&ldo;我给艾勒娜服了安眠药，紧紧抱住她。等她睡着后，我决定，他再也不必见到她了。&rdo;

特瑞一阵不安。&ldo;你本应该告诉我的。&rdo;

罗莎眼睛闪亮，&ldo;这样你就可以去找法庭，特里萨?就像你以前做的那样?&rdo;她的声音冷淡，&ldo;那样的话会扯碎艾勒娜的。她自己的父亲对此深信不疑。&rdo;

&ldo;我可以及早制止他。&rdo;

&ldo;就像警察制止雷蒙?&rdo;她母亲站得笔直。&ldo;不，特里萨。我已经制止他了。现在，艾勒娜很安全，再也不会受到他和法庭的干扰了。同时也不会感到羞耻了。&rdo;

特瑞握紧了拳头。&ldo;这不是她的羞耻。她需要面对事实，而不是掩盖事实。&rdo;

罗莎慢慢摇了摇头。&ldo;我自己的丈夫打我，虐待我的时候，你以为我不感到羞耻吗?我的羞耻随着雷蒙的死一同葬送了‐‐如果那时确实有过的话。&rdo;

她母亲的话非常肯定，似乎她曾经面对的是一个特瑞不可能知道的难以理解的真实情况，这使得罗莎不必争论，也用不着后悔。特瑞轻声问道，&ldo;你是怎么做的，妈妈?&rdo;

&ldo;&lso;怎么做?&rso;&rdo;罗莎冷漠地一笑。&ldo;你是说杀死里卡多?&rdo;

&ldo;是的。&rdo;

笑容消失了。&ldo;那就坐下讲吧，特里萨，不要像个陌生人那样看着我。&rdo;

她转过身，走到沙发前，坐到一个角落，指着空余的地方：&ldo;和我一起坐下吧，特里萨，我是你母亲。这是我们的家。&rdo;

特瑞穿过房间，坐到沙发的另一头。这一幕多像她的童年时代呀：罗莎和特瑞，坐在沙发上，读着故事，或者做着其它琐事。&ldo;好吧，&rdo;特瑞冷淡地说道，&ldo;我是你女儿，正如艾勒娜是我女儿一样。似乎你忘记了这一点。

你是不是觉得我挨不够打，没有对你保持足够的尊重?&rdo;

罗莎似乎有些畏缩。&ldo;你这样说是不是太残忍，特里萨。&rdo;

&ldo;我没必要解释，&rdo;特瑞打断她的话头，&ldo;残忍的事你已经做了‐‐尤其是对艾勒娜。里奇是最后一个。不过我们就从这儿讲起。&rdo;

罗莎的眼神游移不定，考虑着特瑞受伤害后的怒气，她把手放在她手上。

&ldo;我该告诉你什么呢，特里萨?&rdo;

&ldo;告诉我那天晚上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rdo;

罗莎转过身，盯着漆黑的客厅。&ldo;事情的发生很简单。我看着艾勒娜入睡，但是我仍然不敢离开她。随后我想到因为服了药，她会一直睡下去，至少暂时醒不了。&rdo;从侧影看去，罗莎垂下眼敛。&ldo;我去了地下室，取出子弹和枪，就好像我还在睡着。&rdo;

&ldo;十五年了，我没再摸枪，甚至看也没再看一眼。我费了老大劲儿把枪取出来‐‐子弹不停地掉在水泥地上。我记得我爬在地上，借着微弱的灯光，吃力地捡子弹。我拿不准这枪能否再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