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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第1页）

纪善贞身子一震，说道：&ldo;除去他?什么叫……叫除去他?&rdo;

楚瀚见她担忧的神色，心想：&ldo;我尚未弄清她和汪直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最好别跟她说太多。&rdo;当下说道：&ldo;也不是真的要除去他，只教他不能再威胁娘娘和泓儿便好。&rdo;转头对泓儿道，&ldo;泓儿，瀚哥哥带你出去玩，好吗?&rdo;泓儿眼睛一亮，满面喜色，拍手道：&ldo;好，好!我从来没有出去玩过!&rdo;

楚瀚一笑，背起泓儿，对娘娘道：&ldo;我带他出宫去逛逛，很快就回来。&rdo;纪善贞有些不放心，说道：&ldo;别去太远，别让人瞧见了。&rdo;楚瀚道：&ldo;我理会得。&rdo;

他跨出门去，对泓儿说道：&ldo;捉紧哥哥的脖子，别出声，知道吗?&rdo;泓儿点了点头。楚瀚一跃而起，上了屋脊，奔出几步，又跳到下一个屋脊。泓儿只觉耳畔满是风声，大觉新奇有趣，忍不住低声道：&ldo;瀚哥哥，你好棒，你会飞啊!&rdo;

楚瀚微微一笑，一直带着泓儿出了皇城，来到城西的夜市之外。他见泓儿头发太长，便给他戴上一顶帽子，将长发都塞到了帽子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肩头，在夜市中闲逛。夜市中有吃的，有玩的，也有卖泥人儿、木人儿、风车、金鱼、乌龟、兔子的，泓儿从小生活在安乐堂的夹壁密室之中，哪里见过这许多五彩缤纷、琳琅满目的玩意儿?只看得眼睛都花了。楚瀚替他买了一对团圆阿福泥人儿，又给他买了一串冰糖葫芦。泓儿乐得什么似的，他从来没吃过冰糖葫芦，只吃得津津有味，一连吃了四粒，留下最后一粒拿在手上。

楚瀚问道：&ldo;怎么不吃完?你要喜欢，哥哥再给你买。&rdo;泓儿摇摇头，说道：&ldo;不用啦，我已经吃够了。这一粒我要带回家给娘吃。&rdo;楚瀚听了，甚是感动，说道：&ldo;那你小心拿好了。&rdo;

两人又在市集上逛了一阵，夜深之后，各处都要收摊了，泓儿也累得不断点头。楚瀚道：&ldo;晚啦，我们回去吧。&rdo;泓儿打个哈欠，手一歪，不小心将那最后一粒糖葫芦跌到地上，滚进了水沟里。泓儿&ldo;哎呦&rdo;一声，眼巴巴地望着那水沟，泪珠在眼中滚来滚去。楚瀚见卖冰糖葫芦的摊子已经收了，便安慰他道：&ldo;不要紧，下回我再带你出来买就是了。&rdo;

泓儿点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滚下脸颊。就在此时，一个肮脏的小乞儿跳入水沟，将那粒糖葫芦捡了起来，立即放入口中，狼吞虎咽地吃掉了。泓儿不禁惊呼一声，他从未见过如此邋遢褴褛的孩子，也从未想过有人会饿到去捡跌入水沟里的食物来吃。

楚瀚看在眼中，想起自己幼年沦为乞丐时的情境，心中一酸，掏出几枚铜子，上前去给了那小乞丐。泓儿犹疑一阵，忽然掏出怀中楚瀚刚刚买给他的团圆阿福泥人儿，递过去给那小乞丐。小乞丐呆呆地望着他瞧，没有去接。泓儿说道：&ldo;送给你，拿去吧。&rdo;那小乞儿这才伸手接过了，回身飞奔而去。

楚瀚心中甚是感动，暗想：&ldo;泓儿能够同情比他更不幸的人，小小年纪就具有仁慈之心，将来一定会是一位爱护百姓的皇帝。&rdo;

当夜楚瀚背着泓儿回到羊房夹道时，已将近亥时，泓儿也已伏在他背上睡着了。楚瀚见房中还有灯火，心想：&ldo;我们出去那么久，娘娘一定十分担心。&rdo;正要推门进去，却听门中传出人声，楚瀚当即止步，侧耳倾听。

但听说话的人声音尖细愤怒，楚瀚一听便知道是汪直。但听他用瑶语说道：&ldo;……你就只记挂着那孩子!那孩子蠢笨如猪，毫无用处，根本就是废物一个，不值得你这般关怀爱护!若不是碍着你，我随手便除去了他!&rdo;

楚瀚听汪直语气充满愤恨，暗暗心惊，却又不禁怀疑：&ldo;娘娘关怀爱护亲子，原是天经地义;泓儿聪明伶俐，怎说他蠢笨如猪?他原也只有五岁，又怎能说他毫无用处，废物一个?&rdo;

纪善贞平时温婉柔顺，此时竟也提高了声音，大声道：&ldo;你这辈子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了，竟然还这样作贱他!你想要绝子绝孙，可别把我也拖了进去!&rdo;汪直一拍桌子，大怒道：&ldo;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次?&rdo;

楚瀚听得更加摸不着头脑：&ldo;汪直的儿子?难道泓儿是汪直的孩子?不可能，汪直是个宦官，泓儿当然是万岁爷的孩子。&rdo;

纪善贞并不害怕，回眼瞪着他，冷然道：&ldo;你已经听到了，何必要我再说一次?&rdo;

汪直冲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一挥手，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怒道：&ldo;你敢再顶撞我，冒犯我，我杀了你那小杂种!&rdo;

纪善贞被他打得跌倒在地，她抚着脸，尖声道：&ldo;我是你的结发妻子，是你孩子的母亲。你敢打我，盘王是不会放过你的!&rdo;

汪直暴怒道：&ldo;盘王!盘王!哼，盘王不会放过的是你!你是我妻子，却去跟别人生了那个杂种!那小杂种呢?你要他出来!&rdo;

楚瀚一时脑子转不过来，寻思：&ldo;娘娘说她是汪直的结发妻子，那是什么意思?娘娘若是他的妻子，那么泓儿竟是汪直的孩子?但是汪直很早就净了身，怎会有孩子?他又为何唤泓儿&lso;小杂种&rso;?&rdo;

泓儿这时已被汪直的吼叫声惊醒，楚瀚连忙示意他不要出声，感觉泓儿在自己怀中簌簌发抖，显然极为恐惧，便紧紧搂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