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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性失忆,心理上遇到强大的刺激从而忘掉一些事和人。叀頙殩伤”
“心理学上的一种防御机制。”
“可以找心理医师进行下一步治疗。”
顾美斯听着医生一句接一句的结论,揣在裤袋里的手不断箍紧,末了转身拉开病房门走了进去,步伐有些不稳橼。
万美夕倚着床头呆呆的看着窗外,看到他进来,露出甜美的笑容,唤他:“顾哥。”
他倏然停住脚步,目光阴鸷的看着床上的女人,那张娇俏的小脸因为他的瞪视向后缩了一缩,声音犹疑:“哥?”
顾美斯站在原地,倒吸了口凉气,阖上眼沉默许久后,转身拉开。房门大步离开哌。
Tina也用震惊的目光看向万美夕,从沙发上站起身,走近她压低了声音:“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你是要疯了吗?拿自己命开玩笑!”
万美夕只是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娜娜,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了吗?”
她叫她娜娜,很多年没再听她这样唤她。Tina盯着她无辜的表情,眯着双眼辨别真假。这笑容太纯粹,不由让她想到那年孤儿院挡在自己面前的姑娘,张着双臂,一脸愤恨的看着围过来的小男生,像是有点风吹草动,她便会为她奋不顾身一样。
在那一刻,即使深陷平民窟一样破旧的孤儿院,她也觉得眼前的人是站在顶端的公主。不好的预感一阵阵涌上心头,她有些仓皇无措的坐在床尾,垂着双肩,默不吭声。
没一会儿眼泪便一颗颗砸在淡绿色裤子上,形成了一圈圈深色水晕。
顾美斯一路走的飞快,推开安全门。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单手扶着扶手,一步步往楼梯下走。指间夹着的烟,烟雾徐徐浮在指端。
他永远也忘不了十五岁那年的午后,他从学校回来,客厅里静悄悄的。那时候宁笛犯病厉害,顾连誉为了避免她伤害无辜给他惹麻烦,常常只叫人做一日三餐,便离开。他放下书包,去喝水的时候,听到落地窗外传来阵阵的呜咽声,他几乎立刻拉开玻璃门,大步跑出去。
宁笛拉扯着顾美夕的长发站在天台上,像平常一样笑得花枝乱颤,丝毫不顾及手掌下女儿的哭声求饶,不停的咒骂,疯笑,撕打。
顾美斯僵在原地,他见惯了宁笛这种动不动发疯的模样,从美夕生下来后,就没停止过。年少气盛的他朝上面大吼过去:“宁笛,你TM又在卖什么疯?!”
“哥哥……救我,我疼,好疼……妈妈你放了我好不好?……我这就去给爸打电话,我一定把他叫回来!”顾美夕一边呜咽着一边呢喃,双手合十,不停的做讨饶状。
“你个死丫头,给我闭嘴!就是有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他才会不肯回来!”宁笛疯了一样,一把扯过她的头发,对着她的小脸扇了两巴掌:“如果你像阿斯一样是个儿子,他一定会回来体贴我的!一定会的!”
“我错了,我错了!我的错,我的错……”顾美夕忽然跪了下去,一下下磕着头:“求你别打了,别打了。”
顾美斯脾气暴躁的喊了过去:“顾美夕你给我站起来!我现在就上去救你。”说着就往客厅里冲。还没等绕出厅堂,身后便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方才嘈杂混乱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甚至不敢回头,僵着步子继续向楼梯口走去,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伴着那句声声不息的。
顾连誉,你不得好死。
那时候他是真的以为,即使狠心如宁笛,也不会杀死自己的孩子。
或许如果当时他肯冷静一点,站在楼下不动,美夕就不会惨死……
她喊哥,喊救她,他却亲手将她推向了死亡。
手机在裤袋里响了起来,打破了一时静谧,顾美斯抵着墙面缓缓回过神,不停的喘着粗气。看着上面不停闪烁的名字,沉默了良久终是挂断。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间夹着的香烟早已燃尽。他摸索着重新掏出一支烟点燃,含在唇间,垮着双肩一步步朝楼下走,高削的身躯来来回回晃动,踩在台阶上的触感,一下比一下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