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房间里的,娘坐在我身边无声地哭着。
我伸手给她擦去眼泪,看着她那压抑的憔悴模样,我也不由地心酸起来,这也将是我今后的写照吧?
我的眼泪慢慢地涌上来。
&ldo;闲梦远,南国正芳春。船上管弦江面渌,满城飞絮滚轻尘,忙杀看花人!&rdo;
江面上谁家渔女正在轻唱,歌声中有着说不出的轻松,可怜我虽出生在大户人家,却是连江上的渔女也比不上。
早晨醒来时,我浑身无力,勉强起了身,刚想走去打开窗户,却是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多亏小桃一把扶住了我。
被小桃扶回床上,我轻声对小桃说:&ldo;打开窗。&rdo;
&ldo;小姐,今天江上风大,你不舒服,开了窗会吹着你的。&rdo;
&ldo;去,开窗!&rdo;我无力地指着窗户。
小桃无奈地打开窗,外面的江风&ldo;忽&rdo;地吹了进来。
小桃怎么能明白我的心事呢?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守在窗边,无非是等梦中的那个人,那个身穿一袭白衣,手持折扇的少年。
我相信那个梦是真的,他会乘乌蓬船来,站在船头,意气风发。
所以,我每天都要打开窗,站在窗前等他,等待他的到来。
可是,我等了十几年了,还是没等到他。而我,就快没时间再等下去了。
七月初八。
我一病不起。
时间离七月初八越来越近,中间,听小桃说,那朱老爷来过两次,很是着急的模样,不停地搓着手说:&ldo;哎,好好的一个女儿家,怎么就是身子骨这么弱!良儿连娶了两房,都还是好好的女儿呢,也不见生养一个半个,只怕这一次也是……&rdo;
大妈就陪着笑脸说:&ldo;这女孩儿身子骨一向很好,这一次只是偶然!&rdo;
于是,平时不见的好药、好汤水都一齐送上我房间来。
这病也不见上有大的起色,只是手脚不再那么轻软。
七月初七,家中上上下下一片惊忙。
小桃说,大妈说了,手脚都有力了,没什么大碍,嫁过去只需好好调养,很快就恢复的,到时,只要生养个一男半女,哼,不愁那朱家的家业不落在掌握之中。
我轻蔑地轻哼一声,淡然说:&ldo;可惜了她那个体肥似猪,身强力壮的好女儿。&rdo;
明天,我就不能再住在这里了,也不能看着那宽阔的江面,等不到我梦中那一袭白衣的少年了。
莫非,这一切都是命吗?
我悲哀地独倚窗前。
天色渐暗了,夕阳渐渐向江头沉下,把江面染成一片殷红。
&ldo;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rdo;
我不由地放声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