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那幅画突然在我面前活了起来,微风轻吹,淡柳舞低,金色的鲤鱼在水里游,忽然弯起尾巴&ldo;泼嗤嗤&rdo;地跳,跳出水面来。
我呆呆地盯着画面,仿佛是身在画中一般。多么熟悉的景色,好似这场景一直深植在我的脑海中,与思绪连在一起。
在哪里见过这场景呢?
&ldo;仪!&rdo;昭用力地推我,&ldo;你怎么了?&rdo;
&ldo;哦!&rdo;我从那幅画中走了出来,&ldo;没什么&rdo;
&ldo;这是迟亲笔画的,叫我送给你……&rdo;昭咬了咬嘴唇,低声说,&ldo;送给你做嫁妆。&rdo;
&ldo;迟,&rdo;我轻声问昭,&ldo;他长成什么样了?&rdo;
&ldo;迟有那么高了,&rdo;昭用手比划着,&ldo;模样没大变,更英俊了。&rdo;
&ldo;哦。&rdo;我眼前又出现迟着绿衫,持青竹的模样。
&ldo;他,&rdo;昭迟疑了一下,&ldo;你也送样东西给他吧!&rdo;
&ldo;好,&rdo;我拿起那方包过手的丝帕,提笔在上面写道:&ldo;寂寥帘外雨迷迷,谁堪着那红衣?纵然脂粉也薄施,难掩住清凄……&rdo;
&ldo;迟说,你出嫁那天,他会在你家大门口候着,记得,左手边。&rdo;昭临走时在我的耳边轻语着。
吉日。
天阴沉沉的,象我的心情。
我一身大红色的婚妆,头上头饰的流苏遮住我如花的面庞。
一方大红色的头巾,被笑吟吟的喜娘盖在我的头饰上,除了脚下的方寸之地,我什么也看不见。
两边的手臂被人架住,我几乎是在两人的挟持中走着。
大红色的地毯一直向前,我慢慢地走在上面,浑身脱力,仿佛那双脚不是由我支配的,支配它们的是一个看不见的人。
红色的轿杆和轿门,轿帘被掀开,我的脚不由自主地跨上去,转身坐定,整个人就虚脱地倚在了轿上,双脚麻木了。
嘈杂的乐声响起,轿子稳稳地离了地,我觉得,我的脚下一片空虚。
轿子微微颤动,我浑身也在颤抖,有泪滑下我粉妆的面庞。
在这样的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我的感觉是如此没有着落,茫茫中,我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又将去向何处……
&ldo;仪!仪!&rdo;在这万千的嘈杂中,我的耳边出现如此清晰的呼唤声。
我茫然地想左右张望,红色的头巾始终挡在我眼前。
我揭起头巾,突然想起昭的话。
伸手轻轻将轿左边的小窗帘掀开一条细缝,只见外面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在这人潮中,我一眼看见着绿衫,手握一方白丝帕的迟。
迟也抬头看向我的轿子。
我与迟的眼光,越过空间,越过时间,越过一切无谓的障碍,在一片虚无的时空中相交。
我看见了那盈盈一池的春水,水波荡漾,眼光流转,时间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