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真的不愿出门,可无论我今天对维卡怎样,我毕竟是男人。假如一位女人
请我在深夜开车送送她,我是不会拒绝的。我不慌不忙地换上外衣,下了楼,把车从铁
盒式的车库里开出来,驶向柳巴尔斯基家。
我是在半路上偶然发现的他。确切地说,起初我发现的只是一辆车‐‐部深绿色的
&ldo;福特牌&rdo;,很整洁,不太大,是一辆很机动灵活的车,它好像粘在了我身上似的,根
本不想超车,尽管我开得并不快。&ldo;嘿,你瞧,马上就要动手了。&rdo;我有点儿淡漠、甚
至冷漠地想。可是,距我要去的居民区大约还有一公里时,&ldo;福特&rdo;车不见了。我于是
断定,这次准是我弄错了,那车并未跟踪我,它只是跟我同过一段路而已,我甚至感到
似乎有些遗憾:一切痛苦居然就这样轻飘飘地过去了‐‐不然我又得总是心里七上八下
的,每秒钟都在期待死亡。
可是,离目的地已经不远时,又一出乎意料的障碍横在路上。直通那幢楼的那条路
被挖了一道壕,显然是在进行维修施工。我关上车门,向黑暗处逡巡,寻找有没有一条
可以穿过堆满了烂泥的小路,以便既不致踩上烂泥,也不致掉到泥坑里去。这里没有灯
光,和通常那样,郊区地带永远都这样。
要通过危险地带,得绕一个大弯子,绕过我面前那幢楼房。维卡为什么不警告一声,
说路已经被挖断了呢?可这说到底也无济干事,反正我得去接她。反正我也得把车留在
这个巨大的土坑前,靠自己的双脚往前走的。
我雄赳赳地走在巍峨的楼群中,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那脚步很轻很快,几乎悄
无声息。可我还是听见了。我猛地一转身。脚步声也停了。是我的错觉?可我刚一动,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那人速度很快,显然是在追我。我绝望地扫视着四周,想找到什么
人,无论什么人都可以,哪怕是一伙散发着危险气息、醉醺醺的年轻人也罢。可周围连
一个人也没有。鬼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么黑的天这么多的烂泥,就连小流氓也不愿
在此游荡。
我加快脚步,走过最近那幢楼房的拐角后,紧贴住墙根,即便这不是那个杀手,而
是一位偶然碰到的路人,最好也还是让他从我身边过去好了。但他却没走过来。他同样
停住了脚步,等我从隐蔽处走出来。我呆了似的一动不动站着,就在这时我突然醒悟到
我其实并不想死。就在几分钟之前,如我自己以为的那样,对待自己那马上就要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