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送到家了。一路上我没有察觉任何汽车曾尾随我们从农庄广场直到谢尔科夫路,尽
管这一路上我对身后的汽车加倍留意。在家里,正如我已经说过的,我不会受到任何威
胁,而且,在我家附近,亦复如此。维卡未必会同意那帮人把我在她住处的附近给干掉。
尽管这一点无从得知……在我与她共同度过的所有岁月中,我都天真地相信自己是了解
妻子的,可如今我不得不对这一点表示怀疑。
又过了50分钟后,我走进了家门。此前我已在这套房里住了六年,它在我的一生中
不能算是最糟的房子。天呐,仅仅在几天之前,一切的一切还曾是那么美妙,我和维卡
出门选购英式餐具,计划如何庆祝她的生日,憧憬九月份到地中海旅游。我们总算从暗
无天日的赤贫中摆脱出来了,它使我们整个青年时代蒙上了阴影。我们在一切方面克制
自己,为了买房而积攒每一枚戈比,咬紧牙关忍受我那发了疯的,酷爱折磨维卡的,想
要做我们这套小小的、年久失修的住房之全权女主人的我的母亲。我们憧憬有自己的住
房,我们推迟要孩子,直到最后,我们终于努了最后一把力,借了一部分钱,给自己买
了住房。这套住房的到手令我们多么欢欣啊!最初一段时间我们睡在地板上,从同一只
碟子里吃饭,慢慢地,随着每一笔工资,每一笔酬金,我们逐渐添置了家具、餐具、毛
巾被和床单。两年前,我们的爱巢终于建成了,在花钱上我们的自由度大多了,我们买
了一部车,穿上了讲究的衣服。今天,我可以满怀信心地妄自尊大,我们的所有痛苦都
已经结束了,我们从长期债务中解脱出来了,如今,我们已经开始过上了人所应有的生
活。
可突然间却发现,维卡对这一切并不满意。我成了她的障碍,而她的愿望就是我根
本不存在。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离婚呢?这要简单合算得多。可她并不愿离婚。也罢,
我理解她。一旦离婚就得分割财产‐‐从住房到英式餐具中的每一只碗。她不愿分割,
她清楚地记得,所有这一切是多么来之不易啊。她想一步到位。或许每天晚上她得怀着
惊恐听着我开门的响声。我又回来了,那帮人没把我给干掉。可怜的人……或许她都等
累了吧。
&ldo;萨沙?&rdo;屋里传来了她的声音,&ldo;怎么回得这么晚?&rdo;
她穿着睡衣来到门厅,也许,她已准备上床就寝了。她走到我身边,习惯地把脸贴
上来要吻我,而我也同样习惯地俯身吻了她。她身上的香水味令人不快地刺激着我的鼻
膜。洗澡之后洒香水,这是多么愚蠢的习惯啊!见鬼,要知道这可是我一直都喜欢的呀。
是的,从前我喜欢这样,从前我喜欢她身上的香水味儿,而我们的床上也洋溢着这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