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做错了事,自然是要接受惩罚的。更何况席老爷子步步紧逼,本来就是他犯下的错,不该整个家族陪葬。
而且他蠢得很,那时候只想着,坐几年牢,能换来阮凤萱的原谅,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以为,只要几年。
却不想,一别二十余载,已是天人交隔。
曹庆捂住脸,无助的蹲下:&ldo;我犯了错,我对不起萱萱,也对不起你。&rdo;
曹庆的身材实在太过魁梧,配上这样脆弱的动作,对比太过鲜明,也太过悲伤。
阮玉不忍再看,她毅然转身,却没有迈动步伐。
曹庆腿一软,往前一扑,跪倒在地上。
他以为阮玉要离开,以为她这次转身离开,就是永不原谅。
他跪在地上,甩开了老骨搀扶的手,跪着往前爬了两步。他不是要阮玉的同情,他只是一时太着急,急着挽留,急着说出心中的话。
&ldo;小玉你别走,我不要你原谅我,也不要你叫我爸爸,你就当没我这个人存在,你就当不知道我。
我只要能看你一眼,你让我常常能看看你就好。就跟所有的陌生人一样,隔着马路,隔着院门看你一眼就好。
你不要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我再也不会出现了,我保证,我会偷偷去看你,绝对不让你发现的,我保证!&rdo;
最后一个我保证,他是撕心裂肺的喊出来的。阮玉听不下去了,她深深吸了鼻子,迈开脚步就要离开。
曹庆怕她走,又往前爬了两步,伸手想抓住阮玉的脚腕,但实在怕被讨厌。
他的手伸在半空中,捞了一下,又收回来。无力的锤了一下草地,又锤了几下。
&ldo;你不能让我不去看你的,我受不了,我忍不住……&rdo;
曹庆眼底全是血丝,整个人像是放弃了自己,跪倒在草地上,低低的哭出声来。
他的声音低哑,嗓音粗,哭着很让人压抑。
阮玉眼角滚下两滴泪来,她抬手抹了一下眼泪。没有再急着要离开,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席墨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边,为她撑着伞。
再大的雨伞,在这样滂沱大雨下,也只是沧海一粟。
伞面倾斜,将阮玉整个人罩在里面,席墨半个身体都站在大雨中。
高定的西服套装在自然的雨水中,也没有太多的优势。甚至比一般廉价的衣服更加脆弱,皱皱巴巴的。
席墨的后背都湿透了,阮玉却只溅到几滴雨珠。
他甚至没有催促,只要阮玉愿意站着,他就陪着站到天荒地老。
场面陷入了瞬间的寂静,只听得到雨水击打在树叶上、草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