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苗也瞪着我,冷冷地问:&ldo;你说你的玩笑开得过分不?&rdo;
我连说过分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ldo;可气不可气?&rdo;
我连说可气可气,实在是太可气了!
&ldo;最可气的是你居然还要去滋扰市里的领导们!害得我受到严厉批评!批评我对作家缺少起码的关心!已经疯了还看不出来!你说,你究竟是疯,还是胡闹?&rdo;
我连说我没疯!一切都起因于自己喜欢胡闹的儿童心理。说我一定痛改前非,一定吸取这一次胡闹的深刻教训!
老苗一拍桌子:&ldo;你要向市里领导写份书面检查!也要在检查中替我讨回点儿公道!&rdo;
我低眉顺眼地说:&ldo;我写我写我一定写检查!老苗你放心,我一定在检查中替你讨回点儿公道!你受到严厉的批评那完全是由于我的庸俗无聊造成的嘛!完全是无辜的嘛!&rdo;
我装出羞惭极了内疚极了甚至非常之难过的样子。
而妻子这时笑盈盈地对我说:&ldo;亲爱的夫哇,恭喜你呀!‐‐你得精神病的消息今天已经见报了!这下子好几天里你又可以成为本市的&lso;热点人物&rso;了。我来时,在公共汽车上都听到了人们在议论这件事儿……&rdo;
我问:&ldo;消息发得这么快?你捅到报上去的吧?&rdo;
妻笑得更开心了:&ldo;除了你老婆还有谁对你这么好哇?你不是总怕被公众遗忘了么?&rdo;
&ldo;他们怎么议论的?&rdo;
&ldo;他们说你肯定是跟外国的某些作家学的,装疯卖傻,制造新闻,借以出名!说你爱疯不疯,才没人稀罕关注你哪!&rdo;
我当时的感觉是仿佛被人往嘴里塞了一条大毛虫。我极力想吐出它,可它极力朝我嗓子眼儿里爬。它浑身那蜇人的有毒的毛,仿佛一团细棕麻,已经封住了我喉咙……
噢,我神圣不可侵犯的名声呀!
噢,我在读者公众们心目中的严肃作家的形象呀!
我脱口骂了一句:&ldo;真他妈的!&rdo;
妻笑眯了双眼问:&ldo;亲爱的,你是骂你老婆呀,还是骂读者公众们呀?&rdo;
我苦着脸说:&ldo;都不是。&rdo;
老苗不高兴了,气乎乎地问:&ldo;那你是骂我喽?&rdo;
我赶紧声明:&ldo;老苗,我哪儿能骂你呢?你百忙之中来探视我,我若骂你,不是太不识好歹了么?&rdo;
老苗说:&ldo;反正你是在骂一个人。&rdo;
其实我是在骂那两个外星来的狗男女。我恨死他们了。他们搞他们的科学,我搞我的文学,两个星球上活着的人,井水不犯河水,前生无冤近世无仇,干嘛非跟我过意不去啊!
我说:&ldo;那当然!&rdo;‐‐却不敢照直说是骂那两个外星来的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