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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那你打算怎么落实呀?‐‐这老家伙,显然是在仗着市委的批示压我。那种口吻仿佛是一位督办似的。

我说:&ldo;老苗哇,我有难处啊!和外商的合同,当时不是你亲自签的么?如果人家硬是不予同情,坚持按合同办事的话,我也就爱莫能助了!我变不出一套一层的三居室哇!&rdo;

老苗说:&ldo;你来一下。就算我求你,立刻到我家来一下。有些情况,咱俩得通通气儿。你了解了情况,你就有办法对付那份合同了!&rdo;

我生气地说:&ldo;你怎么不到我这儿来一下!&rdo;

我听到他在电话那一端沉重地叹了口气,以英雄志短的语调说:&ldo;当然喽,按理我应该前去巴结你才对。还要带份儿厚礼。可你也太不体恤我了吧?我拖着尾巴到你那儿去一次,一往一返,是件容易的事嘛!&rdo;

我设身处地一想,他也的确有他的难处。不看僧面看佛面,冲着几位市委领导的批示,我不能太摆分房委员会主任的架子。我这主任是临时,他那主席却是市委任命的。房子一分完,我不还得在他的直接领导下么?他若记仇了,给我小鞋儿穿,那以后也是够我受的。

放下电话,我就赶紧用电吹风吹干我的尾巴……

到他家里,见他老婆正在替他刷洗尾巴。

我在沙发上坐定后,没话儿找话儿地说:&ldo;怎么大天白日的,就让嫂子为你这么效劳哇?&rdo;

他夫人撤了撇嘴说:&ldo;还不是怕那股腥臭味熏得你坐不久么!&rdo;

我说:&ldo;这你们就多虑了。我哪儿敢嫌苗主席的尾巴有味儿呀!&rdo;

老苗说:&ldo;你别听她的!咱俩是什么关系?你成为咱们&lso;作协&rso;的驻会作家,不是我当时爱才心切,力排众议,硬把你拉进来的么?冲这层特殊关系,我也相信你不至于嫌我的尾巴有味儿!&rdo;

列位,你们听听,这不是在转弯抹角儿地向我卖好儿么?这不等于是在暗示我,如果我这个分房委员会主任不成全他的调房愿望,就是忘恩负义的天字第一号的小人了么?

而他的话完全他妈的不符合事实。事实是,当时&ldo;作协&rdo;的每一位领导成员都同意发展我为驻会作家,唯一反对的,首当其冲反对的,反对到底的正是他自己。因为他嫉妒我。因为当时我已经发表了一百多万字的作品,而他这位&ldo;作协&rdo;主席连一本儿小册子还没出。只不过是由于从文化局副局长的位置上被排挤掉了,总得再给他安顿个相当于副局级的官儿做。

但我并不想当面儿揭他的老底儿。人嘛,只要没结下什么血海深仇,大面儿上总得相处得过去是不是?

我敷衍地笑笑,说那是那是。说我梁某人绝非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你苗主席对我的扶持和栽培,那我这辈子是没齿也不能忘的!

老苗的夫人,那会儿就找来了一瓶香水儿,扑扑地往老苗的鳄鱼尾巴上喷。

我大献殷勤地说:&ldo;嫂夫人,这举手之劳,就让我来吧!&rdo;

她倒不客气,乐不得地就将香水儿瓶塞到我手里了,还心疼地嘟哝:&ldo;可惜了,一瓶法国香水儿,我没往自己的尾巴上喷几次,快被他这条讨厌的尾巴用完了!&rdo;

她的孔雀尾巴上,套着花绸布做的尾套。带拉链的,取下来套上去看来很方便。我脑子一转。心想这倒是个发财的好启示‐‐如果办个小小的缝纫厂,专门生产各种各样的尾巴套,销路一定奇好!

老苗的夫人见我扑扑地往他尾巴上喷起法国香水儿来就没完,一把又将香水儿瓶夺过去了,激头掰脸地说:&ldo;行了行了!你别借花献佛光顾讨好他了!我可是专为我自己的尾巴买的,三百多元一瓶呢!&rdo;

话音刚落,房门猝开,他们的孙子一头小鹿似的蹦了进来,扑人奶奶怀里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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