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微微一笑。
用罢晚膳,姚萧氏留着孙子孙女说话儿,等到姚以宇露出乏态,周氏忙道,&ldo;我先带他回去休息,否则明日又该闹腾了。&rdo;
姚萧氏点点头,嘱咐道,&ldo;外面寒气重,你且拿件披风给他盖着。&rdo;又吩咐丫鬟去取披风出来。
出了正屋,外面一片寂静,周氏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搂着小儿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坐在软轿上催促,&ldo;走快些,外面寒气重,别冷着小少爷了。&rdo;
&ldo;母亲,您这里咚咚咚的响!&rdo;姚以宇躺在周氏怀里,仰着头好奇的问周氏。
看着小儿子黑珍珠一样的眼睛,周氏几乎落下泪来,搂着儿子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ldo;你可有哪里不舒服?&rdo;
姚以宇懵懵懂懂的一摇头,又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靠在周氏胸膛上,呓语道,&ldo;母亲,小宇困。&rdo;说完就没了动作。
周氏心跳几乎停止,直到感觉到脖颈边儿子呼出的热气,看着小儿子红润的脸颊,才觉得又活过来一般。
然后整个人脱力一般瘫坐在轿子里,喃喃自语,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庆丰郡主说了,正常人连着吃,也得吃上小半年才会神志不清。这东西无色无味,遇银针也不变色,若是效果立竿见影,庆丰郡主哪里需要找上她。
她儿子才喝了一碗汤,并且指甲里只能藏一点点药粉,量这么少,不会有事的,绝不会有事的,回去催吐就好,吐出来就好,&ldo;怎么这么慢,快点!&rdo;
抬轿子的婆子听着周氏语气严厉,忙加快了步子。
第二日,晨光微露。
一宿未眠的顾氏听到动静,出声询问,&ldo;绿植?&rdo;
刚掀起帘子进来的绿衣丫鬟,屈膝行礼后,轻声道,&ldo;夫人。&rdo;
顾氏缓缓坐起身,两丫鬟上前打帐子,&ldo;怎么样?&rdo;
绿植回道,&ldo;七少爷似乎昨儿着了凉,开始上吐下泻。&rdo;
顾氏眼中闪现过一抹厉色,不过转眼即逝,淡淡问道,&ldo;可请了大夫?&rdo;
&ldo;请了梁大夫。&rdo;长安侯府有三个坐府大夫,梁大夫一直都是二房惯用的。
顾氏靠在床上沉思,昨夜她一宿都在琢磨周氏晚膳时的异常,在姚以安将翡翠鸽蛋汤羹递给姚以宇之后,周氏整个情绪就有了微微的变化。看姚以宇喝汤时的忐忑之色,还有那发皱的锦帕,天云锦,若非长时间的大力的绞弄,根本不可能皱成那副模样。
今天,姚以宇就病了,吐了,会不会太巧了点。
顾氏想起那晚汤羹,眼睛微微眯起来,想来想去周氏也只能选在那个时候动手,因为她根本抓不到其他时机。
她只有姚以安这一个儿子,她丈夫是世子不是侯爷,若姚以安有个万一,这世子之位就该是二老爷的了。
为了爵位家业骨肉相残,这从来就不是什么新鲜事。
她怎么会不留心防备,更何况,周氏也不是大度豁达之辈。
抬头嫁女,低头娶媳,她为什么想给姚以安求娶林瑾衡,就因为她身份够高,娘家够硬,一旦林瑾衡嫁过来,想来周氏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平日里周氏也就是意难平,想不到这次她居然真的动手了,不知二老爷可有参与其中。
兹事体大,她少不得把这事和丈夫提一提,至于公婆那,眼下无凭无据只是猜测,她这个做儿媳的又能如何。
好在周氏手不够长,至于昨日的情况,只要她提醒了姚以安,想来儿子也有法子避开。
只是,知道有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实在让人寝食难安。总不能日日提心吊胆,或许她可以给周氏可趁之机,等她掌握了实质的证据,再把二房彻底打下去,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ldo;可怜了小宇!&rdo;方氏低低一叹,&ldo;我过去看一下。&rdo;她这个做大伯母的也该过去表示下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