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熬下去,会把身体拼垮的。”
这时,会议室门开了,“将军”们疲惫不堪地走出来,惟独“上将”依旧神采奕奕,劲头十足。
“中士,把我的车开过来。”
“抱歉,您这车中午以前得还,劳驾您还是骑自行车回家吧。”丁小鲁上前道,“慢走,您这身衣裳也得扒下来。”
刘美萍端着个照相机过来,给“上将”拍了一通照,对他说:“明天您还是这个时候来取照片。您想放大,拿回底片您另放,这个不包括在内。”
于观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招呼大家:“都过来都过来,大家搭把手,把这位先生吊起来。”
厨子还在笑,杨重一个绊儿把他撂倒在当院。
厨子四马攒蹄被吊到房梁上,马青抖着手里的皮鞭像地狱里的小鬼似的问:“说,你的上级是谁?下级又是谁?”
“上级的姓名住址我知道,下级的姓名住址我也知道,可这是我们的组织秘密,不能告诉你。”
“你说不说?”马青也实在累了,喊不出声。
“打死我也不说。”
“好,那我就打死你!”“你怎么有点咳嗽呀于观?是不是感冒了?”
“不知道,早晨起来就觉得嗓子疼。”
“头疼么?”美萍把手放到于观额头试温度。
“头倒不疼,也不发烧,就是嗓子难受,咳嗽。”
“可能是累的,说话太多。不成你回家歇两天,别闹出病来。”马青也说。
“不行呵,今儿是文明日,还有那么多工作呢。”
“我们几个去不一样么?你还是歇一天吧。”杨重道。
“我歇不踏实,那么多人要捧,本来人手就不够,再把你们几个累病了。多一个人能分担点是点。”
“那你就悠着点,少捧几个,我们每人多捧一个也就把你的那份儿带出来了。”杨重过来递给于观一支烟。
“我说两句呵,最近咱们活儿多,天又热,大家一定要注意休息,多喝水,千万别生病。丁小鲁你那儿还有钱么?”
“有点。”
“买点胖大海、ju花给大家冲水喝。”于观吩咐。
“行,我说你们男的烟也少抽点,一点不注意保养嗓子。干咱们这行嗓子要坏了就全完了。”
“您找谁呀大妈?”刘美萍问一个刚进门的老太太。
“您这儿是那‘三好’协会?”
“是,怎么着,您老受了什么憋屈了?想散荡散荡?保您哭着来笑着走。”马青笑着迎上去。
“不是我,是我那闺女。我那点糟泔事儿哪敢麻烦您们?我这辈子早吹了,什么全不想了。”
“您那闺女怎么啦?”杨重问。
“考大学没考上,如今待业在家。一个本该涂脂抹粉的年龄成日哭天抹泪,眼瞅着就邪了性。大妈求你们了,一定要好好劝劝她,给她几句好话,造成个印象还有人惦记她,让她觉得自己还不错哪怕是个误会呢。”
“交给我们吧大妈,把您地址留下,天一擦黑我们就去。”杨重拿出笔和纸。
“不用留地址,亮灯时候你们奔故宫筒子河一逮一准儿。都一对一对虾米似的,就她单钵儿,苦瓜一根。”
“放心吧,保证还您一个目空一切的女强人,还是那种爱说爱笑到了嫁得出去的。”马青拍胸保证。
“走嘞走嘞,再晚今儿这几条街就转不完了。”于观喊。
一伙人上了街,出门便一路捧过去不问青红皂白。
“哎,你们快来瞧,这小丫头长得多好看,跟小洋人似的。有三岁了吧?长大准聪明准是个大高个,破了百米世界纪录我也不奇怪,瞧这两根小腿多长仙鹤似的。我这人从来不喜欢小孩儿,怎么一见这孩子就满心高兴?还得说人家爹妈会生,都是艺术家吧?”
“哇,真威风!你瞧人家那站姿,多标准,配上那身衣裳,怎么能不让人肃然起敬?看!不慌不忙,沉着冷静,这么多车都服服贴贴,没点眼光没点头脑成么?喂同志,感谢你为首都人民没白没黑做的这一切。”
“多俊的冰棍车呵,看着我就咽唾沫。大妈,您一看就是个利索人。瞅您这白衣白帽,洗得多干净,天使似的。吃着您那冰棍也放心。”
“你们这商场真大真气派,进来不买东西心情都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