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树:我不是咒你,感冒可以靠睡觉,你要是发烧,还是要吃药。
她回:外面在下雨,你不要来了,我去拍个药盒。
他说,行。
汤奕可扯起床尾的毯子披在身上,趿上全棉的拖鞋来厨房,拉开抽屉,药盒全部搬出来,码在料理台上,拍了照给他发过去。紧接着,她感觉他是个蹩脚医生,因为他收到照片,才想起问她具体的症状,然而她简单描述过症状,他又很有医理常识地告诉她该用什么药。
周嘉树:你把药放一边,先去煮点东西吃,家里有什么可以吃的?
她扫一眼干净的厨房,玻璃柜里有一瓶买回来作装饰的水晶头伏特加,以及,由他拎来的一箱牛奶还剩两盒。
她不知怎么回答,周嘉树便发来:上回你是不是有买一袋米?
经他一提,汤奕可记起这回事儿,打开橱柜,果然有一包五百克的贡米。当初她买米也是想用来煮粥,但是煮粥的步骤是将淘过的米浸泡一个钟头,再煮上三十分钟,她耐心不足,使它得以原封不动的搁在橱柜里。她健健康康的时候,都不想费功夫,眼下生着病,更没有这个闲心。
她将这一包贡米放回原位,关上橱柜门,随即收到周嘉树发来一条语音,&ldo;你洗好米,锅上烧水,不要等它烧开,冒出一点气泡,就可以把米倒进去了。&rdo;
她来餐桌前坐下,听过两遍他的声音,心情更不好了,那是一种如果没有人理她,她自己就能扛过去,若有人来关怀,她会禁不住委屈起来,徒惹她脆弱。她不想惯着自己展示脆弱,也给他带来负担,便只回他:嗯。
放下手机,汤奕可拿起一只空杯子,才想到家里没有热开水,桌上这个玻璃壶里的凉白开,还是三天前灌进去的。她懒得烧水,也不讲究,倒一杯凉水出来,把药吞了。
不一会儿,周嘉树:米放进去,再放一点点盐。
汤奕可趴在桌上,滚烫的脸颊贴着冰冰的桌面,倒有点舒服,动动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嗯。
周嘉树:然后调到小火,加盖煮十分钟。
她突然发觉尽管不能倾吐情绪,有人陪伴,总是好一些,她心里是舍不得他太快结束话题,却仍是回:嗯。
周嘉树:再放茴香和八角。
汤奕可:嗯。
一分钟后,她回过神,嗯?茴香和八角?这是什么怪异的独门秘方。
周嘉树:你没有在煮粥吧?
原来,茴香和八角是个试探。她责怪不起来,他一片好心,被她当作驴肝肺,她只得回上一句:对不起。
聊天窗口显示他正在输入,又停止,好一会儿,就发来一句:你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