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没说话,不苟言笑的样子颇有些严肃,他看了一眼被搁在地上的桶,三两步走过来弯腰作势要提。
&ldo;哎别,你提不动,&rdo;姜杜白连忙说道,他甩了甩酸涩的胳膊,心中认定了对方不会提动,不料下一刻,之前压的他半死的半桶水,就被段真当面轻轻松松地提了起来。
&ldo;……&rdo;
果然他还是不行吧!
姜杜白有些郁闷,合着他三年在这里就只学会了种菜,还是屋后地里的大白菜。
来不及深入思考是自己太弱还是眼前的小屁孩太强,小孩已经转头往院子里走了,姜杜白只好赶紧跟上提醒:&ldo;水缸在正屋。&rdo;
段真提着水桶脚步不停,往正屋走去。
段老头房子建的很&ldo;豪华&rdo;,除了一般人家的正屋,还多建了一个小侧屋,也就是姜杜白现在的卧室,院子南边用木头搭了个简陋的棚子,当做平时做饭的地方。
三年前姜杜白就在那里,学会了用糙木灰给菜地施肥。
这样想想更加心塞了。
偷偷捏了捏&ldo;骨瘦如柴&rdo;的胳膊,姜杜白心里叹气,除了最初吃不惯这里简陋的食物,之后他从来没有让自己饿着。一开始他就看出了原身的问题,身体太瘦弱,轻微受凉就会发烧,那时候的确把段老头折腾的不行。
到现在,感冒不像三年前那样频繁了,身体也变得越来越结实,可是体重却一直上不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正屋的门和窗户都关着,房间里暖和得让人心情舒畅,段老头坐着小马扎,两条腿毫无形象得大劈开,正在窗户前fèng补衣服,昨天忙了一天没有注意,晚上脱下衣服时才发现后面揦了个大口子,露出里面一块块的棉花。
这可让老头子心疼得不行,家里没有女人,他只能今天一早去隔壁借了针线,自己凑活着补补。
看见姜杜白和段真一前一后走进来,尤其走前面的段真还提着水桶,老头就像瞧见了什么新奇事:&ldo;小真来了?哎呀大宝,你怎么让人小真提水!&rdo;
他一边&ldo;教训&rdo;着姜杜白,一边伸手去接段真手里的水桶。
&ldo;二阿爷,是我要提的。&rdo;段真没有松手,而是帮着段老头把水桶抬起来倒进水缸。
这是姜杜白打的第三桶水,水缸正好打满。
姜杜白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一个两辈子加起来四十多岁的人,怎么好意思让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干活。
和自己个子差不多高的段真,实际年龄比他小上一岁。
也是昨天,姜杜白才从段老头那里,听说了段真家里的事情。
十年前,段林的媳妇在薛秀ju家帮忙,不小心动了胎气难产,生下段真后就去世了,段林伤心欲绝,但他也知道这事怪不得谁头上,本来事情也就这样结束了,可没想到第二天薛秀ju的小儿子在河边玩耍时落水,等人发现时,尸体已经泡浮肿,而杨家的老太太也当场一口气没上来跟着去了,杨家一下死了两人,薛秀ju也不知道怎么,之后逢人便说是段林的儿子有晦气,这事闹了一阵,段林一气之下,带着还没满月的孩子搬到了后山。
说完后,段老头还拍了拍姜杜白的头:&ldo;你小子可记着了,段林一家不容易,你可别和村里一些不长眼的人一样,得分得清明细。&rdo;
水缸接满了水,段老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儿子,他坐回马扎上继续干之前的活,年纪大了,老花眼严重,举着针和线头对了半天也没对准,姜杜白无奈地拿过来,三两下一击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