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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ldo;啊……&rdo;顾阳说：&ldo;我不行啦。&rdo;

他的声音甚至是轻快的，俏皮的，带着一点小孩子的顽皮和任性，像是在撒娇一样。

&ldo;我已经坚持到这里啦，我走不动了。&rdo;

&ldo;可是我没有放弃啊。&rdo;

所以……妈妈，可以不要怪我吗？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喔？

能像以前一样，摸摸我的头，夸我是个好孩子吗？

阿明是个好孩子吗？

我是你的骄傲吗？

他眯起眼，盯着天花板，呼吸逐渐急促起来，胸膛不断上下起伏，他咬住嘴唇，竭尽全力不发出声音，眼里却弥漫上一点泪光，细小的汗水像钻石一样在脸上闪烁。

这朵尚未开放的花朵，即将以含苞待放的脆弱姿态，凋零而去。

少年的眼皮越来越沉了，他发出沉重的喘息，换了一个姿势，这个姿势将身体的曲线展现的十分柔美，在镜头构图上无懈可击。就如同天使舒展开了雪白的羽翼，天上掉落了白色的花瓣。

&ldo;我问过老师，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rdo;

&ldo;我当时觉得，我们没有错，我现在也觉得，我们没有错。&rdo;

&ldo;可是，好像有错没错，也不大要紧。&rdo;

他咂了咂嘴，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甜美的笑意，就像是一个备受宠爱，从来没有受过伤害忽视的孩子一样，满足地睡了过去。

在舒缓的音乐中，他的睫毛一开始还慢慢颤动，后来，后来就渐渐停止了。

时间永恒定在了这一刻。

在他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听见妈妈说：&ldo;阿明，晚安。&rdo;

晚安。

少年无忧无虑地，幸福快乐地，结束了他的人生。

&ldo;……cut。&rdo;

卫余在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声音格外沙哑，他狠狠抹了一把脸，把变得通红的眼眶生生憋了回去。

比他状态更惨的不止一个，副导演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剧组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眼带泪光，几个特别感性的女孩子已经哭的要抽过去了。

&ldo;怎么可以这样……真的太过分了……&rdo;副导演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控诉他：&ldo;你真是个没有良心的人！&rdo;

卫余：……怪我咯？

楚今夜一直在一旁沉默地观看，现在眼见拍完了，他立刻大步走过去，把少年捞起来，拿了一条薄毯给他盖上，再叫人拿热水过来。

顾阳的样子也不大好，他演的太投入了，整个人都在嗖嗖地冒冷汗，热水来了，立刻捧起来小口小口的喝，这才好了一点。一旁的几个女工作人员都在给他扇风，拿巧克力，好像他是个很需要照顾的娇弱体。

楚今夜蹲下来，盯着他的眼睛道：&ldo;阳阳，看我。&rdo;

顾阳恍惚地抬眼，和他对视上了，视线过了好一会才慢慢集中，他轻声道：&ldo;楚先生，我没事。&rdo;

&ldo;多喝点热水。&rdo;楚今夜摸了摸他冒汗的额头，低声道：&ldo;你需要休息。&rdo;

他说的话，总是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意味。顾阳一贯是听从的，他闭眼小憩了一会儿，等恢复好了之后才站起来，其间有好几个人想冲上来扶他，搞得少年很不好意思。

卫余在那里整理镜头，他看顾阳的眼神都和一开始很不一样，像在看一个很幼小的，很需要保护的小可怜，都带上了点父辈的慈爱了。说话都是充满关怀的：&ldo;没事吧？要不要紧啊？再休息一会儿？&rdo;

顾阳摇摇头说：&ldo;我没事，您拍完了吗？&rdo;

&ldo;拍完了，你演的很好，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表演。&rdo;卫余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道：&ldo;演完就去放松一下，多玩玩多乐乐，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心里不要放太多事了，这个戏过了就是过了，不要进去的太厉害。&rdo;

顾阳怔了一下，接受了他的好意，温柔地道：&ldo;知道了，谢谢您。&rdo;

&ldo;唉，你这样真的搞的我很有罪恶感。&rdo;卫余愁苦地看了他一眼：&ldo;你没在外面正式上学吧？南影，央戏都没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