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骁一届江湖草莽,岂知甚么谕令,道:&ldo;他们说准了,那便是准了,你又说不准,我到底该听谁的?&rdo;
李揽洲道:&ldo;口令也不是不可,那戚家主且说,是驻守白玉京的禁卫军哪一营,哪一位的话?&rdo;
戚骁愣了愣:&ldo;便是城门口的,守城的那一队,他们都说了,这事朝廷不管。我们才放心来的。&rdo;
&ldo;也就是说,戚家主是拿不出谕令,也拿不出一个人的口令了?那我怎知你当真去问过,还是信口开河?&rdo;
&ldo;你!&rdo;
戚骁察觉自己已入了套,汗水湿了背,面色紫胀。
然而他来不及再说一句话,李揽洲已沉下脸来,断喝一声:&ldo;拿下。&rdo;
&ldo;我看谁敢?&rdo;
云未晏摇摇晃晃,撑着身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简单包扎的伤口还在渗着血。
右手广袍宽大,其下空空荡荡,鲜血顺着柚沿,浸湿了袖边。
他换了左手握剑,那一把名动天下,矜贵无双的玉衡,血迹斑斑,红点微微。
他的脸白在上清堂中镂金雕银,华美无双的幽暗灯火里,苍白得像一张轻轻触碰就会破碎的纸。
慑人的是他的眼睛,黝黑深邃,随着他一步步踉跄往前,隐有灯光闪耀的流火耀在其中。
他白袍斑驳,一步步,从黯淡的上清堂中,重新走到了盛大灼日之下,一字字说道:&ldo;云未晏尚存,太初楼尚在,我看谁,敢在我太初楼撒野。
&ldo;大……大统领!&rdo;
戚骁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五大三粗的汉子,很快就双目通红,泪水唰的直下,沟壑纵横。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对云未晏胁迫至此,逼的他断了一臂,生死关头,竟也是他站出来要护自己的性命。
前去捉拿戚骁的几个官兵,一时间不敢动作。
即便云未晏已断了一臂,负伤在身,然而他剑术无双,威名在外,加之颇得陛下宠爱,谁也不敢太过拂他的面子。
李揽洲望着他,面色凝重,缓缓道:&ldo;云统领,有人犯上作乱,集结人马,胁迫于你,我行我职责,靖事平乱,咱们两不相干,你何必横加阻拦。&ldo;
顿了顿,又道:&ldo;这些人今日胁迫于你,令你断了一臂,尝到甜头,他日又云集如此,我抚顺司如何办事?任由他们自恃武力,犯上作乱不成?天行大道,法令不效,遗祸无穷,云统领切莫逞一时江湖意气,因小失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