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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莹白的罩花灯下，铺着手工钩花桌旗的大理石餐桌，上面摆放着齐全的餐具。

少女沿着高高的红木长梯而下，藏蓝色校裙摇曳似水，眼睛弯成一道桥，气息绵软，声音糯糯。

她叫姜栖：&ldo;姐姐。&rdo;

蒋颜与姜清峥均是二婚，婚前各抚养一女。

在这样的家庭里，这样敏感的身份，她本该举步维艰，可祝馥允硬是讨得姜家上下欢心。

轻而易举地，俘获姜栖梦寐以求的东西。

&ldo;姐姐好久没回家了。&rdo;祝馥允面上是一如往常的柔软关切。

看得她想吐。

如果祝馥允不那么装怪，她不介意和她装装姐妹情深。偏偏她对给她使绊子这件事，乐此不疲。

姜清峥扫过姜栖，冰凉凉的。

姜栖喉间泛酸，胸口细细密密的痛意，面上不显，微微一笑：&ldo;我这不是回来了吗。&rdo;

一顿饭吃得压抑又悒郁。

倚着鞋柜穿鞋，宋酝提出送她，姜栖头也不抬：&ldo;犯不着麻烦宋主编。&rdo;她没忘记上次不欢而散。

出了小区，稀薄的空气才得以重新充溢肺里。

乔柚的电话在这时候打来，约她去ktv，姜栖直接应了，站在路边招了个计程车。

刚下车，就看见ktv门口的周远川，骚气的酒红色毛衣。他腿边跺来跺去的萨摩耶犬，象牙白的毛发。望见姜栖时，亢奋地向她奔来，直扑入怀。

姜栖握住它指甲齐整的前爪软肉上下摇晃：&ldo;晚上好呀，馒头。&rdo;

周远川使劲揉揉萨摩耶的脑袋，&ldo;小白眼狗。每次见到你，都把我忘得一干二净。&rdo;

&ldo;这么闹腾的地方怎么还带它来？&rdo;

&ldo;你以为我想啊。遛完狗忘带钥匙，我妈今儿出国了，阿姨电话又打不通。&rdo;

姜栖想了想，&ldo;要不你去我那儿睡一晚？&rdo;

周远川揽上她的肩往里走，馒头跟在身后，声音含笑：&ldo;你把馒头带过去吧，我今晚不睡也成。&rdo;

让大厅的工作人员帮忙看着馒头，周远川推开包房不锈钢材质的门，里面约摸十多个人。

乔柚正在打牌，看见她，把牌一撂招呼道：&ldo;快快快过来喝酒。&rdo;

碰巧姜栖心情不好，也就来者不拒，一杯迭一杯的灌。

没多久，起了醉意。

她仰躺在沙发上，望着头顶斑斓交织的旋转球灯，眼眸涣散，&ldo;乔柚，如果有个男生特傲，碰巧你又讨厌他，会怎么做？&rdo;

乔柚头枕在她大腿上，眼窗将阖未阖，声音也带着鼻音：&ldo;栖栖，你听过一句话吗？&rdo;

&ldo;嗯？&rdo;

&ldo;驭人之道，攻心为上。&rdo;

话音刚落，有什么在姜栖脑中交错构成，没有什么比毁坏一个人更有成就感。

办不了陆时云，至少也要让他在爱情博弈里割地称臣。

19条平行线纵横，361个交叉点，黑白棋子各360粒，棋法匪夷所思，一贯的杀声四起。

向来不是善茬，向来锱铢必较。

姜栖笑得像道行千年的妖精。

次日清晨，陆时云刚进教室。

一眼看见课桌上放了包软糖，包装挺少女心的，不经意瞥见是水蜜桃口味。他见怪不怪，随手扔进垃圾桶里，指骨弯曲构成冷冽线条。

常有女生送来各种零食，被他全部喂给了垃圾桶。他搞不懂，是他看起来像吃货了还是缺零食了。

之后一周里，课桌上总放着包软糖，口味还不带重复的。陆时云一如既往地丢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