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是睁得很大,似乎临死的时候,都不相信自己就要死了,嘴唇微张,嘴角还有些末未完全擦净的白沫的痕迹。
这个人,就这么死了,几天前,他还很嚣张地跟阿墨争执,现在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我走出医馆,心情十分的阴郁。
徐郎中死了,我想要光明正大地报复回去那个给我下毒的人,难度又增大了很多。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回乡省亲的杜郎中身上了,如果,杜郎中再出事,证据就彻底断了。
我派去寻那杜郎中的两人还未给我传消息回来,如今杜郎中娇贵,我怕出什么意外,回清芜苑之后,又精心挑了十个武功高强的武士,让他们一同去寻那杜郎中的踪迹。这次,我直接下了命令,若是找到杜郎中,直接把他给我绑了送到我这里来,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我在操心此事的同时,外祖母的寿辰也一日一□□近了。
这几日,我虽然知晓了一些腌臜事,但表面上,仍和穆氏虚与委蛇着。
往年外祖母的寿辰都是穆氏一手操办的,但今年有所不同,天水山庄有了主母,这事于礼,便应该由我来操持了。
外祖母在一次我去请安的时候,趁着穆氏也在,当着我两的面一锤定音‐‐因我还是新妇,此次的寿礼还是主要由穆氏操持,我从旁协助,并学习,从明年开始,再交由我来操持。
我是没有什么异议,穆氏当时也应下了,但次日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却来报外祖母,说穆氏偶感风寒,寿宴的事情恐怕有心无力了。
于是,这事便理所当然地落到了我的头上。
此时,距离寿宴还剩四日,我的万寿无疆图还差一个收尾,寿宴还有很多准备工作需要做,邀请的宾客的名单,寿宴安排的菜色,当天请哪个戏班子,点什么戏……这些全部都需要我来做决定。
当晚,我卧房的灯亮到了子时。
平日这时候,我早就歇下了,但寿宴的请帖需要在寿宴开始前的三日全部发出去,也就是说,最迟明日之前,这些请帖必须写完。
珍珠先是苦口婆心地劝我,说以我的身体状态,不适宜过度劳累,见劝我不动,便跺了跺脚走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见她娇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还以为小姑娘生气回她自个屋了。
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便低头继续写我的请帖了。
我并非不想早点歇息啊,只是现实不允许。
没想到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珍珠又回来了,不仅如此,还端了一个乌木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青瓷碗。
珍珠将托盘端到我面前的书桌上,将托盘上的青瓷碗端了下来,掀开盖,便有一股清甜的香气倾入了我的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