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甜的花香,我深吸了一口,让这股甜香把之前在狱中吸进去的阴气全部排挤出来。
我一抬头,便看到街边的杏花树,上面盛开着一簇一簇雪白。
今年的杏花,开了。
身后有人在小声地议论:
&ldo;听说今年的金榜出来了?&rdo;
&ldo;张兄,你这消息可有些滞后了,已经出来了好几天了,我那外甥是跑船运的,昨晚刚从京城回来,说三月初七金榜放榜当日,新科状元榜眼探花跨马游街,啧啧,那场面,好不威风。&rdo;
&ldo;哦?鄙人偏居于江南一隅,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李兄可否让鄙人长长见识,这状元游街,是怎么个游法?&rdo;
&ldo;这有何难,这状元游街吧……&rdo;
我边走边分了神听后面的人说话,差一点便撞到前面的人。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及时稳住停了下来。
几乎撞进那人的怀里。
&ldo;抱歉,我……&rdo;我下意识地道歉,却在看清楚那人的容貌之后,傻了眼。
半晌,我听到自己讶异的声音:&ldo;珞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rdo;
陈珞着了一身淡青色的袍子,他看上去清瘦了一些,但眉眼还是那么清雅秀美,让人挪不开眼。
他望着我,柔声道:&ldo;来接你回家。&rdo;
回到山庄之后,外祖母虽然明里没说什么,但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及陈珞归家那日的风光。
&ldo;彤彤,常言道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你都不想见见你珞表哥跨马游街,人生得意的样子么?&rdo;
我很想说我不想,但看着外祖母说起此事时神往的样子,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偷偷地瞟了一眼坐在我旁边淡定喝茶的陈珞。好吧,其实,还是有点想的。
除了好奇,我心里还有一点羡慕,羡慕他有这番境遇,祸兮福之所倚,若非如此,就算他有通天的大才又如何?一样只能闷在四方宅院里,讨一人的欢心。
但我心里也明白这不仅仅是机缘的问题,就算给我同样的机会,我也不可能像他一样,轻松地考个探花回来。
天分的事情,真是羡慕不来的。
&ldo;祖母,我此趟下江南,主要是为着一位挚友,金榜发布的前一日,她家中遭了横祸……&rdo;我想了想,决定直截了当:&ldo;祖母,我那挚友便是江淮巡盐史林瀚之女,我在数日前得到消息王上要动林家,因此想去给她报个信。&rdo;
林盐史的事情闹的那么大,外祖母果然也听说了,她听到我说到林瀚,便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