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一定是疯了!她会去向那个变态老头子求成全?
但到了隔日,她觉得疯了的应该是她师父。
&ldo;听说你父亲为你定了亲,既是父母之命,为师也不好多加阻扰。不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父亲已不在人世,为师怎么也该替你瞧着些。&rdo;
冷硬如刀的气质,偏偏说话时强装出温和,别扭得很。
徐嘉树迎着他的视线,抢先行了个礼道:&ldo;多谢师父体谅,嘉树甚为感激。&rdo;
两人像是一见如故,聊得尤为融洽,吓掉了旁观一群弟子的下巴。
叶初晴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信物
徐嘉树说的求亲之事还真不是诓叶初晴的。
&ldo;这是信物。&rdo;他向上张开手掌,手心是一块乳白的上品玉佩,泛着莹润的微光,&ldo;这是你爹答应将你许给我的信物。&rdo;
他又强调了一遍,叶初晴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认得那块玉佩,是她娘亲的遗物,她费尽心思才从朝行书院的余山长那里要了回来。不过后来离家出走太过匆忙,又存了讨好她爹的心思,才把这块唯一的玉佩留给了他,让他有个念想。
世间只有一块的玉佩,做不得假。所以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确有父母之命。
她竟然是个已经定了亲的姑娘!叶初晴想想都觉不可思议,她爹临终前一点口风都没透露,但她却没有丝毫怀疑地相信了。因为就算是假的,她也想相信。
她浅浅地笑开,曾经以为他们此生缘分就那么尽了,却未想到柳暗花明还有一村。
&ldo;徐嘉树,我很高兴。&rdo;她面若桃花,难得坦诚。
很高兴在孑然一身以后还有人愿意作陪余生,很高兴分离多年还有人等在原地。这种被等待的感觉太好了,让人忍不住上瘾。
徐嘉树心软如水,余光瞥见廊柱后师父大人冷哼一声甩了下袖子,转身走了。他勾起唇角,眼中笑意渐深,就算是师父又怎么样?师父终究比不上亲父啊。
叶初晴这师父城府极深,武功修为又深不可测。他现在还不明白他为何要收叶初晴为徒,还将她软禁谷中三年,不许她与叶山长联系。思来想去,只能猜测是与当年的小郡主有关系。
当年的小郡主应当是世间罕见的绝色吧,以至于过了这许多年还让人念念不忘。
他瞬间扬起浅笑,掩下许多思绪:&ldo;那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不会逼你,但是,我希望能成全山长大人的遗愿。山长大人仙逝,我理当照顾他唯一的女儿。&rdo;
说的倒是深明大义,叶初晴瞅他一眼,观他神色正直,像是真为了她爹遗愿甘心赴汤蹈火。
她抿唇,眉间染上些许为难,犹豫着摇摇头,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刚刚还说&ldo;我不会逼你&rdo;的男人面沉似死水,双眸却似要起火。
徐嘉树捏紧双拳,才能勉强压制心中戾气,然后深吸两口气,强行缓了神色:&ldo;你再考虑考虑。&rdo;
他气得要死,却见眼前的姑娘&ldo;噗嗤&rdo;一声笑得花枝乱颤,站都站不稳,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ldo;徐嘉树你还真是个闷骚,口是心非。你以前也是这样,分明喜欢我,却老是惹我生气。&rdo;害得旁人以为他们俩是针锋相对的死对头,不死不休的那种,她自己也这么以为,都是拜这口不对心的男人所赐。
徐嘉树被她突然的投怀送抱砸得回不过神来,顺手将人搂得更紧,低头抵住她瘦削的肩膀,闷声道:&ldo;那你是愿意嫁给我了吗?&rdo;
姑娘家的身子软得不行,尽管他不是第一次抱她了,但还是沉溺在柔软的触感里,不舍得放手。他顿时有感而发,难怪都说是温香软玉。
&ldo;我们有父母之命,我爹娘也说亲事全凭我自己做主,你和徐燕妩也处的好,我家里没人敢欺负你。你嫁给我好不好?&rdo;他循循善诱,口气好像街边卖货的货郎,赶不及要将自己当做货物卖出去。
叶初晴失笑,毫不客气地在他腰间拧了一把:&ldo;我还在孝中,而且,父母之命是有了,但还差些东西呢。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的吧?&rdo;
徐嘉树顿时皱眉,孝期倒是他考虑不周,不过他等得起。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定下来,要让眼前这姑娘点头应下他们的亲事,至于什么时候成婚,他等得起。
暗暗给自己打了两遍气,他才思考她后面几句话。差些东西?聘礼?那也得婚期定下再说。
父母之命……他眼中闪了闪,恍悟,媒妁之言。
&ldo;知道了?&rdo;叶初晴从他怀里退出,看了下日晷上的时辰,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些什么,&ldo;我得去拜见师父,他老人家怕是要生气了。&rdo;
不是&ldo;怕是&rdo;,而是他一定生气了。大龄未娶男中年,拐回来没多久的小徒弟又被拐走了,心理不变态就不错了。亏得他心有沟壑,对着拱白菜的猪还能笑脸相迎。
叶初晴是怕自己师父的,他永远板着一张脸,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像是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短暂的失神过后,目光里便会糅杂着一些痛苦、悔恨以及失望。
她知道他在看谁,甚至于她还知道她的师父视礼教伦理为无物,内心深处向来疯狂。师父想把她打磨成他理想中的模样,打磨成功以后呢?任其自由还是肆意占有?叶初晴不敢赌人心,特别是她师父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