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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ldo;行啊周艳,几天不见,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了。&rdo;

&ldo;这也是叫生活给逼的,以前我哪这样,多贤妻良母,心里只有丈夫孩子和那个家,在外面话都不多说一句,现在可好,都成女强人了。&rdo;中年妇女捂着嘴笑,周艳又说:&ldo;你以为我在说笑话?饱汉子哪知饿汉子饥。这一个家啊,还是原装的好,尤其是有了孩子,拿我来说,带着闺女,真有点事把闺女交她后爹手里,我能放心吗?……&rdo;突然屋里安静下来,她抬头一看,门外走进来一个胖胖的中老年男子。她立刻闭了嘴。中年妇女听得入迷,用指头捅她让她接着说,周艳努嘴示意:&ldo;处长!&rdo;

处长环视了一下周围,目光落在周艳身上:&ldo;夏晓雪呢,怎么没来?&rdo;

&ldo;说是病了。&rdo;

&ldo;有医生的证明没有?&rdo;

周艳摇头,脸上一副天真无邪的神情。

&ldo;都是吃大锅饭吃出来的毛病!今天我们要说的就是这事。现在先传达局党委的一个文件。&rdo;拿文件,戴花镜,开念:&ldo;《动员起来,迎接市场经济的挑战》……&rdo;

往常开会,除了年终总结,评先进评奖金,人们大都是&ldo;人在心不在&rdo;,一个会下来,能记住三句五句就算不错。这次不同,个个伸长脖子,竖直耳朵,屏息静气,生怕落掉一个字。早就听说国家事业单位也要改革,周围不断有各种途径传来的关于下岗职工的事儿,都明白本单位早晚也脱不了,现在,狼,终于来了!

处长生着个胖圆脸,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薄嘴唇,嘴唇周围光光的连胡碴都看不见,单独拿出这张脸来,更像是一个年轻的老太太。他念着文件,明显感到下面人的与以往不同,感觉到了充斥房间每个角落的紧张、惶恐。凭他再有修养,这时心里也不能不生出能左右他人命运,为他人畏惧,为他人瞩目的自豪。脸上,越发地庄重,庄严;声音,随之更有力,更缓慢。&ldo;……局办办的杂志《美的延伸》由于将自然与人体很好地结合到了一起,订数直线上升;绿化处办的业余插花学习班也收到了很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对了,园林处最近准备搞一个花卉展,在哪个公园还没定,但搞是肯定的,欢迎大家拉赞助,按百分之二十回扣……&rdo;一片嗡嗡声。处长提高声音:&ldo;至于我们综合处,也准备出台一系列的改革措施……&rdo;下面一下子静了下来。&ldo;从现在起,要对每个人的工作有一个明确的量化标准,不能胜任的‐‐给大家透露个信息‐‐国家公务员也要打破终身制铁饭碗,也要&lso;进进出出&rso;!……&rdo;嗡声再起,人人紧张而激动。处长在人们的嗡声中昂声道:&ldo;不如此我们将无法生存。以后上面每年给我们的经费是二十万,而我们的最低支出要六十万,那四十万从哪里出?……现在我宣布我处改革的第一条措施,关于工资改革……&rdo;下面一下子鸦雀无声。&ldo;以后,每人基本工资六十,其余部分,靠各部门自行补足……&rdo;

周艳震呆了。嗡声到达顶峰。

周艳打来电话的时候,方向平刚刚做好饭,正去卧室看两个病号是否可以用餐。钟锐晓雪早就醒了,只是由于不愿意面对对方,所以都闭着眼假寐,电话铃一响,二人同时睁开了眼睛。方向平忙道:&ldo;别动别动,我来。&rdo;小跑着去客厅接电话。

综合处的会已散,周艳一个人在资料室,拿着电话哭叽叽地:&ldo;请找一下夏晓雪好吗?……我知道她病了,我有急事!……&rdo;

《牵手》第一部分(25)

晓雪接电话,听到晓雪的声音,周艳&ldo;哇&rdo;地哭出了声。&ldo;要命了晓雪……你说怎么办呀!……当初离婚的时候我真不该让他一次性把钱付了,光想着存银行里还能得点利息,就不想想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一月六十,六十够干什么,也就是个粮食钱……&rdo;

&ldo;六十,什么六十?别急周艳,慢慢说。&rdo;周艳抽一口长长的气,开始叙说事情始末,晓雪听着,身子不由自主向前趋,拿电话的手把电话更紧地贴紧了耳朵,紧张不安的心情充分外溢。

方向平注意地看她。

周艳说完了,放下电话,犹自用掌心抹着脸上的泪。

晓雪也慢慢放下了电话。方向平关心地询问,她简要说了几句,压根想不到方向平能为她出非常好的主意。

&ldo;我觉着这不是一个坏消息。他不是允许你们搞活吗?搞活了之后,肯定比现在你们一个月拿几百块钱的死工资好。&rdo;

&ldo;但前提必须是&lso;搞活了之后&rso;‐‐一个资料室怎么搞活?总不能本单位的专业人员来借专业书还要向他们收钱吧,就是收钱也收不了多少,解决不了根本问题。&rdo;

&ldo;你们领导关于怎么搞活有具体精神没有?&rdo;

&ldo;两条。一不能违法,二不能完全脱离本行业务。&rdo;

方向平凝神想了会儿,慢慢道:&ldo;我这么想啊,仅供参考。专业人员借专业书还是不能收钱,这不合理,意思也不大。但你可以收押金,理由是防止书在个人手里长时间积压,押金数额自然要高于书的价钱,这样,你们手中就会有一部分可供周转的资金。……原先你们手里一点钱没有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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