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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ldo;说实话，初三时我去找过你。太寂寞了，寂寞得一个人受不了。&rdo;我说，&ldo;打过电话，没通。所以坐电车去了你家。不料名牌已是别人的了。&rdo;

&ldo;你搬走两年后，我们因父亲工作的关系搬去了藤泽，在江之岛附近。在那里一直住到我上大学。搬家时给你寄了明信片，通知了新住处。没接到？&rdo;

我摇摇头。&ldo;接到我当然要回信的。怪事，肯定哪里出了差错。&rdo;

&ldo;也可能仅仅是我运气不好啊。&rdo;岛本说，&ldo;总是出错，总是失之交臂。不过这个算了。谈谈你，让我听听这以前你怎么度过的。&rdo;

&ldo;没什么有意思的。&rdo;我说。

&ldo;没意思也行，讲来听听。&rdo;

我把迄今自己走过的人生道路粗线条地向她讲了一遍。高中时代交了一个女朋友，但最后深深伤害了她‐‐详情我没一一道出，只是解释说发生了一件事，而那件事既伤害了她，同时也伤害了我自身；去东京上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教科书出版社；二十至三十岁期间一直是在孤独中度过的；没有称得上朋友的朋友；结交了几个女性，但自己全然没得到幸福；高中毕业到快三十岁时遇到有纪子结婚之前，没有真正喜欢过任何人，一次也没有；那时自己常想岛本，心想若能同岛本见面交谈‐‐哪怕一个小时也好‐‐该是何等美妙。我这么一说，她微微一笑。

&ldo;常想我来着？&rdo;

&ldo;是的。&rdo;

&ldo;我也常想你来着，&rdo;岛本说，&ldo;常想，难过时就想。对我来说，你是我有生以来惟一的朋友，我觉得。&rdo;说罢，她一只胳膊拄在台面上，手托下巴，放松身体似的闭起眼睛。她手指上一个戒指也没戴，眼睫毛时而微微颤动。稍顷，她缓缓睁开眼睛，觑了眼手表。我也看自己的表。时间已近十二点。

她拿起手袋，以不大的动作从高脚椅下来。&ldo;晚安。能见到你真好。&rdo;

我把她送到门口。&ldo;给你叫辆出租车好么？下雨了，路上很难拦到。&rdo;我问。

岛本摇摇头：&ldo;不怕，不劳你费心。这点事自己做得来。&rdo;

&ldo;真的没失望？&rdo;我问。

&ldo;对你？&rdo;

&ldo;嗯。&rdo;

&ldo;没有，别担心。&rdo;岛本笑道，&ldo;放心好了。不过，西装真的不是阿尔玛尼？&rdo;

随后，我注意到岛本不像过去那样拖腿了。移步不很快，仔细观察带有技巧性，但走路方式几乎看不出不自然。

&ldo;四年前做手术矫正了。&rdo;岛本辩解似的说。&ldo;不能说已经彻底矫正过来，但没以前严重了。很厉害的手术，好在还算顺利。削掉很多骨头，又接足了什么。&rdo;

&ldo;不过也好，看不出腿有毛病了。&rdo;我说。

&ldo;是啊。&rdo;她说，&ldo;恐怕还是矫正了好。可能有些迟了。&rdo;

我在衣帽间接过她的大衣，给她穿上。站在一起一看，她没那么高了。想到十二岁时她差不多和我一般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