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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ldo;我眼睛里那样写着了？写着你对我一无所知？&rdo;

&ldo;你眼睛里什么也没写的。&rdo;我说，&ldo;写在我眼睛里：我对你一无所知。只不过映在你眼睛罢了，用不着介意。&rdo;

&ldo;初君，&rdo;岛本说，&ldo;什么都不能跟你说，我实在过意不去，真这么觉得的。可那是没办法的事，一筹莫展啊。所以什么也别再说了可好？&rdo;

&ldo;刚才也说了，纯属自言自语。你别往心里去。&rdo;

她把手放在领口，手指久久摸着鱼形饰针。我一声不响地倾听钢琴三重奏。演奏结束，她鼓掌，喝了口鸡尾酒，随后长叹一声，看我的脸。&ldo;六个月时间实在够长的了。&rdo;她说，&ldo;不过反正往后一段时间大概是能来这里的，我想。&rdo;

&ldo;agicword（译注：agicword：魔语，魔术语。）&rdo;我说。

&ldo;agicword？&rdo;

&ldo;大概和一段时间。&rdo;

岛本浮起微笑看着我，然后从小手袋里取出香烟，用打火机点燃。

&ldo;看你，有时觉得就像看遥远的星星。&rdo;我说，&ldo;看起来非常明亮，但那种光是几万年前传送过来的。或许发光的天体如今已不存在了，可有时看上去却比任何东西都有现实感。&rdo;

岛本默然。

&ldo;你在那里，&rdo;我说，&ldo;看上去在那里，然而又可能不在。在那里的没准只是你的影子，真实的你说不定在别的什么地方。或者已消失在遥远的往昔也末可知。我越来越不明白怎么回事。伸出手去确认，但每次你都用&lso;大概&rso;和&lso;一段时间&rso;的迷雾倏地掩住身体。我说，这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rdo;

&ldo;大概不会久吧。&rdo;

&ldo;你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幽默感。&rdo;说罢，我笑了。

岛本也笑了。那是雨后最初的阳光从悄然裂开的云隙中泻下般的微笑。眼角聚起的温馨的鱼尾纹，似乎给我以美好的承诺。&ldo;嗳，初君，有礼物给你。&rdo;

她把一件包着漂亮的包装纸、打着红色礼品结的礼物递到我手上。

&ldo;好像唱片嘛。&rdo;我掂掂重量说。

&ldo;纳特&iddot;&lso;金&rso;&iddot;科尔的唱片，以前两人经常一块儿听来着。亲切吧？让给你。&rdo;

&ldo;谢谢。可你不需要吗？父亲留下的纪念品吧？&rdo;

&ldo;另外还有好几张，没关系的。这个给你。&rdo;

我定睛细看这包在包装纸里打着礼品结的唱片。于是，人们的嘈杂声和钢琴三重奏恰如急速撤退的潮水一般远远遁去，留在这里的惟独我和岛本两人，其他一切无非幻影而已。这里既无一贯性又无必然性，不过是纸糊的舞台装置罢了。真正存在于此的只有我和岛本。

&ldo;岛本，&rdo;我说，&ldo;两人找地方听听这个好么？&rdo;

&ldo;真能那样，肯定妙不可言！&rdo;她说。

&ldo;我在箱根有座小别墅，那里谁也没有，又有唱机。这个时间，开车一个半小时就能到。&rdo;

岛本看一眼表，转而看我：&ldo;这就去？&rdo;

&ldo;这就去。&rdo;我说。

她像看远处什么景物时那样眯fèng着眼睛看我。&ldo;现在都十点多了。去箱根再回来可就相当晚了，你不要紧？&rdo;

&ldo;我不要紧。你呢？&rdo;

她再次看表，之后闭目十秒钟。再睁开时，脸上现出了某种新的神情，仿佛闭目时间里她去了远处什么地方，把什么放在那里后又赶了回来。&ldo;好的，去吧。&rdo;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