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小说网

帝王小说网>城邦暴力团写的什么 > 第175章(第1页)

第175章(第1页)

&ldo;至于莫人杰,即令解决了债务、分润了钱财,顶着个死厨子的姓名,依旧想过他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荒唐日子。可老家是待不下去了,便由洪达展安排,往香港落脚。洪达展足跨政商两界,兑旧港币更上层楼,可说是得意风光之极,在青岛、上海、南京各地都置着产业,香港自不例外。从另一方面设想,他也不希望莫人杰在内地招摇,因此买下了湾仔地区一座相当讲究的宅子,原名叫&lso;千岁馆&rso;‐‐&rdo;

&ldo;&lso;千岁馆&rso;我知道的。那是抗战初期日本驻港情报机关在湾仔地区设立的一个俱乐部。&rdo;我亦点头应之,&ldo;倒是不对外营业,日本人称之为&lso;会员制&rso;。我在写《粉墨春秋》的时候注意过这条材料,可惜用不上。&rdo;

&ldo;其实&lso;千岁馆&rso;就是个专门接待各地前往香港跟日本军部办交涉的大小汉jian的招待所。&rdo;魏三爷道,&ldo;洪达展买下来是有眼光的。试想:战后再要同日本人做起生意来,此地宁非佳处?可是他碍于身为中枢要员,坐拥一片日寇的物业,自不好明目张胆,遂委了莫人杰前去经营,直到一九四九年为止。

&ldo;可怜人算不如天算,洪达展做梦也不会料到:连他自己都是糊里糊涂跟着&lso;老头子&rso;的部队播迁来台,又哪里顾得上莫人杰的出处呢?然而此子自年少之时便溷迹江湖,跟着洪达展耳濡目染个几年下来,当然也学了不少手段。加之以香港弹丸之地,龙蛇混杂、风尘嚣攘,反倒让莫人杰交际了不少人物。其中有一个人,姓连名贯,原先干过八路军驻港办事处的副主任。此人精通摄影技术,冲晒放大,无不娴巧,尤善于以长焦距镜头偷拍人物,曾于抗战中期摄得五六十张出入&lso;千岁馆&rso;的汉jian照片,算是替共产党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ldo;一九四九年中,神州变色,国民党迁台,共产党人民政府成立,少不得论功行赏。这位连贯便成了大陆驻港办事处的主任,一日旧地重游,大约是向莫人杰吹嘘起曾经在&lso;千岁馆&rso;从事秘密工作的往事,莫人杰也约莫是透过了连贯的这层交往关系,才又找着了&lso;那一边&rso;的靠山。只不过海峡迢递、竹幕深垂,魏三对这其中的关节榫目,所知也仅止于此‐‐倒是洪达展这一边,不得不另有一套说法和做法。这,就株连到日后的一宗大难了。&rdo;

魏三爷说到这里,我恍然若有所悟,而其情犹似隔靴搔痒,抓不着要害,只好凭着直觉一猜:&ldo;外间虽然不知道是洪达展一手安排那莫人杰&lso;借尸还魂&rso;,可香港在地的人物却总该听说过他盘下&lso;千岁馆&rso;,乃至于交给一个叫&lso;周鸿庆&rso;之名的人经营的事罢?&rdo;

&ldo;这正是症结所在!&rdo;魏三爷撮起口唇,&ldo;呼呼&rdo;怪笑了几声,才道,&ldo;当年国共作殊死战,&lso;老头子&rso;坐失大片江山,退居蕞尔之岛,仇&lso;匪&rso;恨&lso;匪&rso;之念,须臾未曾释怀,自然无时无刻不透过各方特务人员潜赴各地打探敌我虚实,俾能早日反攻。试想:近在咫尺、位居要津的洪达展在香港方面有那么一层不尴不尬的老关系,居然还攀上了共产党在八路军时代的特务头子,他该如何向&lso;老头子&rso;交代?&rdo;

&ldo;我看他没法子交代。&rdo;我不觉冷笑了两声‐‐设身处地以洪达展的立场琢磨,其情倒颇似周弃公口中那有苦难言的&ldo;钱收发&rdo;,因为一旦和盘托出,说不定还会扯出当年如何教唆莫人杰觅佣代死的旧案来。

&ldo;这就是你们写小说的斗不过玩儿政治的了!&rdo;魏三爷似乎早知我会有此一答,当下如此应道;可是一转瞬间,又&ldo;呼呼&rdo;笑了两声,摇晃着脑袋,叹了口气,&ldo;唉!也别说你,当年就连我们&lso;老爷子&rso;、外加一个我,乃至身在极峰的&lso;老头子&rso;都未曾料到,洪达展给咱们变了个偌大的帽子戏法儿。要说有能看出了那戏法儿的,恐怕只有一个李绶武。可谁叫他外号人称&lso;哑巢父&rso;‐‐明明窥出了底蕴,却始终不肯揭穿。&rdo;魏三爷接着试探地问了一句,&ldo;高阳老弟,你还记得当年有那么一个&lso;反共自觉运动&rso;否?&rdo;

我略略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道:&ldo;怎么不记得?&rdo;

那是发生在一九六二年三月间的事。早在一九五九年中,我已经服务军职满十周年、离开了王叔铭总长的幕僚,且经林适存先生(笔名南郭)之引荐,由中华日报郑品聪社长聘为特约主笔,负责撰写些社论、专栏之类的稿子,对于规模如此庞大的一个运动自然不陌生。

这个运动表面上是&ldo;警备总部&rdo;政治部主任王超凡中将发起的,目的是在鼓励那些曾经一时&ldo;为共党引诱、胁迫、欺骗,而不得不与匪交往、接触、周旋的人士&rdo;自动出面向警总表白。举凡涉有违反《惩治叛乱条例》第二至七条、《戡乱时期检肃&ldo;匪谍&rdo;条例》第九及十三条者,以及曾有附&ldo;匪&rdo;情事而未办理自首、登记,或自首、登记得不彻底、不诚实者,皆可以在三月一日到四月三十日间向警总办理自觉。此外,这个运动还有另一项内容,那就是&ldo;凡确信某人在台有&lso;匪谍&rso;嫌疑,虽因缺乏有力证据、却有向政府报告之必要、以免涉及&lso;知匪不报&rso;之罪者,亦得在此期间向有关单位举发。&rdo;这个运动还将&ldo;反共自觉表白之事实&rdo;的时空范围推溯、拓展至&ldo;共党武装叛乱以前&rdo;、&ldo;发生地区非仅台湾,大陆、国外亦包括在内&rdo;。

从表面上看,&ldo;自白免责&rdo;之举是当年&ldo;安定后方、巩固复兴基地&rdo;的措施,也是受屈遭谤者洗刷嫌疑、还我清白的机会。可是既要人自觉表白,何以又加上一段鼓励检举的内容?当是时,我看出其中有这么一个逻辑上的牾,遂写了一篇社论,题曰:《既云纵之,何复枉之?‐‐关于反共自觉运动目标与作法的商榷》。文章给上头压了下来,郑社长很委婉地向我解释:关于这个题目,已另有轮值主笔撰就一文,我这一篇,他只好&ldo;留中不发&rdo;了。然而在面谈结束之际,他语重心长地向我面授机宜,道:&ldo;高阳兄,日后再碰上这种看似&lso;以子之矛、攻子之盾&rso;的政令,你就该明白,它是两股势力调不匀、斗不拢的结果。以&lso;今上&rso;的驭下之术,就是&lso;存而不论、以待来兹&rso;而已。&rdo;

这话说得含蓄,却极为清楚:&ldo;反共自觉运动&rdo;有表里两面,无论其初衷来意是疏其网、宽其刑,抑或是密其网、严其刑,都有另一方面相颉颃的势力阻挠之、制衡之。到头来决定这个运动之功过成败的,已非理性检验之真伪是非,而是斗争角逐之强弱消长了。

魏三爷提到这一点,印证了我当初的怀疑;然而他指出了更诡谲的内幕,却是我始料所未及的。原来此事与我曾两度自田仲武和王新公口中接闻的一个人有关:李绶武。

早在这个&ldo;反共自觉运动&rdo;之前,政府曾经办理过几次名目不尽相同、而实质十分类似的活动。如:一九五一年和一九五二年,由&ldo;国防部&rdo;总政治部公布过两次&ldo;自首办法&rdo;,前一次所针对者为&ldo;匪谍&rdo;,后一次益示其宽而发明了一个词儿,叫&ldo;附匪分子&rdo;,且两次活动也都连带地公布了&ldo;检举奖励办法&rdo;。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