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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ldo;回去算了罢，&rdo;跟自己商量。

邱七反正是暴徒，抓去就抓去：咎有应得。他梁梅轩为了这么一个邱七，去吹风，去跑，这似乎太那个了，太……

&ldo;回去回去！&rdo;

一个邱七的影子浮在他眼前。邱七接济过他。邱七热心探望过他的病。邱七安慰过他，正是别人都不大瞧得起他的时候。

&ldo;邱七不过太&lso;新&rso;，&rdo;梅轩老先生肚子里说，&ldo;人倒是……娘卖pi，路这样不平！&rdo;

一块突出的小石头几乎叫他摔交，他一阵热。

他转了弯：不回去了。

&ldo;邱七是好人。……邱七如今一定很冷。……邱七为什么要这样？为生计所逼吧。然而……&rdo;

邱七是有饭吃的。

梅轩老先生想不明白好好好一个人干么要去犯罪。可是他对邱七有句断语大概不会错：&ldo;邱七是英雄&rdo;。

接着他起了种惭愧：怎么刚才竞想回去了？一个英雄，一个好人，现在落了难，他能袖手旁观么‐‐做人的道理不是这样的。

他又对着风走。他两腿很费劲。风逼得他气都透不过来。他挺挺胸，可是没有挺得合适，把肚子挺了出来。他在跟风奋斗，为了邱七。他这种行为是很对的，他还可以更勇敢一点。他想他自己是个所谓：英雄！

不感到冷，而且背上有点汗：他觉得自己年青了许多。

&ldo;要是这次邱七竟死了呢？……&rdo;

这种思想并不使他可怕：他认为这是一个英雄的归宿，古来有多少的大英雄都……

&ldo;那我要好好做付挽联。&rdo;

于是想着这付挽联的出句是什么。

&ldo;莫以成败论英雄……这或者可以做对句。……&lso;成败&rso;可以对&lso;生死&rso;……不是的，是&lso;死生&rso;……&rdo;

要是邱七真死了，他得发起替死者捐钱，给灵柩送回去。他们还得给他开个追悼会。……

路上凄凉地只有一个两个行人，都是把围巾紧紧地封着脸子，或者把大衣领翻到两颊边。

&ldo;就这样怕冷！&rdo;

这老先生轻篾地想。

像故意要撑点硬劲似地，他把脖子伸得更直一点。

他到沈太太家借一个热水袋，灌满了开水，带着至邱七被拘的区所里去。

&ldo;没有这个人，&rdo;巡警说。

梅轩老先生不流利地：

&ldo;他是有点小小嫌疑，有点小事进来的……我跟他是同乡……我怕他冷，送热水袋……&rdo;他拿热水袋给对方看看。&ldo;他一定很冷的。……我也是公务人员。……&rdo;

那位巡警笑着。

&ldo;好，我再把你查查看。&rdo;

把右手中指不时地到舌子上蘸吐沫，那巡警翻着一半册子，带着一付非常精细老到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