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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审讯室里有一种阴沉沉的气氛，室内物品单调而陈旧，窗帘挡上，不使阳光进入房间。打开日光灯，使审讯人员脸色青瘦，显出铁面无私。房间内一侧桌前设记录员，其他参加讯问的人员对被告形成一个包围圈。被告背后靠墙，左右前方都有讯问人员，他们面对面地对他进行审问，随时随地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在这样的环境中，已造成对被告的压力。孙海波穿一件黑色皮夹克，头发有些乱，脸部肌肉丰满，但无颤动。坐下后腰部直挺，两手半握拳自然地搭放在腿上，表情里略带一点愠怒，也带一点克制。凭预审员的经验，初次接受审讯的人，不论犯事大小，只要有一点心虚，就会产生神经系统的紧张，反映为生理上的变化，如脸色发白、腿部打颤、面部神态失控、周身发冷、渗出虚汗、言语不利等等。有的人只是偷了一辆自行车，带到派出所已经牙齿打战。有些人故作镇静，或说话很多，并不是正常的表现。

孙海波的样子则显示出，他只是被迫来到这里，被迫回答一些问题，公安局也会抓错人，他对此嗤之以鼻。争辩不争辩看他愿意不愿意。预审员们对案情很熟悉，拟定讯问计划时，都知道尚未发现直接证据，可凭据的是一些重大疑点，对方目前只是涉嫌人，而不是罪犯，因此火候上需要把握分寸，不可操之过急，尤其不可暴露底数。这是一种侦查的继续，要在询问中发现新的疑点。但对方的态度已使他们隐隐感到一点不快。首先是对被讯问者身份的认定。&ldo;你的姓名?&rdo;受审人的身体在椅子上动了一下，略停片刻，才回答：&ldo;孙海波。&rdo;&ldo;年龄?&rdo;&ldo;30。&rdo;&ldo;民族?&rdo;&ldo;汉族。&rdo;

接下来是，成份：学生;文化程度：高中;政治面目：群众;籍贯：黑龙江省海轮县;住址：工农区沙轮厂附近自建房;工作单位及职业：个体卖服装;家庭人口：妻，张惠如，25岁，肥料公司职员，一个4个多月的儿子。其中还有&ldo;前科&rdo;一项，被讯问人回答&ldo;无&rdo;，记录员则在这一栏划了一条横线。预审员严肃地问：&ldo;为什么找你来知道吗?&rdo;孙海波表示不知道。&ldo;南山矿发生的案件你知道吗?&rdo;审问者直截点出。孙海波把眼抬起：&ldo;听说了。&rdo;&ldo;什么时候听说的?&rdo;&ldo;这事和我没关系!&rdo;孙海波露出急相。&ldo;问你什么时候听说的!&rdo;

凡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审讯员威严的气势震慑住。孙海波也一样，愣了愣神，松弛下来说：&ldo;就那两天听说的，听我媳妇讲的，大概上个月28号或29号。&rdo;预审员紧跟上：

&ldo;你上个月28号、29号都干什么了?&rdo;孙想了想，&ldo;没出门，在家干活了。洗衣服，收拾屋子。&rdo;&ldo;都谁到你家去了?&rdo;&ldo;那两天没谁到我家去。&rdo;他又想了想，&ldo;没想。&rdo;

&ldo;你和谁接触比较密切?&rdo;一阵沉默后，孙开口说：&ldo;有原来南山下坡土建队的王自德、同学冯超、马叶明、我媳妇干妈家的孩子田原、修摩托的陈哥，叫什么名不知道。还有几个有关系的同学和朋友。&rdo;

他的态度似乎越来越老实。&ldo;你怎么认识陈哥的?&rdo;&ldo;通过修摩托认识的。&rdo;&ldo;讲一下你陈哥的一般情况。&rdo;孙海波思索着：&ldo;他有……32，3岁吧，在峻德矿工作，在梨树屯小学附近住，具体多少委我不清楚。&rdo;&ldo;你们俩经常接触吗?&rdo;&ldo;有时候接触。去年9月份，我小孩满月，他和田原到我家喝酒去了。是我通知他们去的。后来他到我老丈人家去买过白条鸡，买有4只鸡，从那以后我还没见过他。&rdo;&ldo;你怎么认识田原的?&rdo;预审员决定放过姓陈的，直奔田原。&ldo;在南山矿采区上班的时候认识的。我们俩一个月接触几次。去年9月份，我家小孩满月时，他去我家喝酒了。后来，10月份，我又到他家喝过一次酒，是和他家里人一起喝的。&rdo;

&ldo;他的一般情况你讲一下。&rdo;&ldo;田原吗?&rdo;&ldo;对。&rdo;&ldo;田原……有一米七o左右，身体胖瘦……没我胖。一般的头发。不是左边就是右边一只眼睛有点毛病，好像有点斜……没有工作。&rdo;&ldo;田原现在在哪里?&rdo;&ldo;我不知道。去年10月份在他家喝酒，是他要去南韩干活，我送他去车站，具体去哪没跟我细说。从那以后我和他没联系。&rdo;&ldo;他给你来过信吗?&rdo;&ldo;始终没来信，我去他家问过他弟弟田宾，还有他父亲，他家里人也说不知道。一直到现在，我没见到他。&rdo;&ldo;你妻子怎么认田原母亲作干妈的?&rdo;&ldo;1987年我和田原在一起工作，熟了以后，经常带我爱人去他家玩。因为他家没姑娘，他母亲就要认我爱人作干女儿。&rdo;&ldo;他走以后你和他家人还来往吗?&rdo;&ldo;来往，有时候我们两口子去他家看看田原的母亲和父亲。今年三十的晚间，田原的弟弟田原给我们送了饺子。是生饺子。我问他田原回来没有，他说回来，然后他就走了。&rdo;另一名预审员问：&ldo;田原、除眼睛以外，还有哪里有毛病?缺牙不缺?&rdo;&ldo;我没注意到。&rdo;&ldo;他身上有什么记号吗?文身有没有?&rdo;&ldo;没看见有其它记号，也没见到文身。&rdo;&ldo;除你以外，田原还和谁接触?&rdo;

孙海波数了几个人，邻居李先，27岁，南山机械厂工作;常伟，27岁，南山公司小井工作;程志，26岁，南山矿工作面于建，20岁左右，听说去海南了。还有李原翔，20岁左右;小伟，22岁左右;小海，20岁左右，都在工农大棚卖服装。&ldo;有外地人和他接触吗?&rdo;&ldo;没见到过。&rdo;&ldo;你和田原去过外地吗?&rdo;&ldo;没有。&rdo;&ldo;过去有什么犯罪行为吗?&rdo;&ldo;没有。&rdo;&ldo;你以上讲的属实吗?&rdo;&ldo;属实。&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