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局长加重语气说:&ldo;闫处长的意见很重要。从今天起,每个分局都要抽出两个同志来,到南山矿参加排查,统一由陈处长和王副局长指挥,最迟于后天,就是2月5日下午18点以前,把全矿每个人的下落搞清。去外地的,要有两个人以上证明。这是我们的当前工作的重中这重!其它工作也不能松怠。&rdo;
闫自忠点头表示赞同,又补充说:&ldo;这样大的案子,我们都没经历过。现在的办法是全面铺开,抓住重点,群众路线,专业侦查。看来也只有这样办。几天来,我们至少通过堵卡防止了罪犯携枪外逃;通过查访找到了假发,弄清了犯罪分子的性别;通过排查发现了一批有待于查实的线索;通过现场勘查和走访弄清了罪犯的一些特征和作案手段;还通过各方面的工作扫荡了社会面上的一些流氓团伙,破获了一批过去没破获的案件。这样,将来我们一旦破案,收获就不仅在于案件本身,不仅在于积累了侦破这样大案的经验,还足以使鹤岗保持一段时间的社会稳定,&rdo;震摄住预谋犯罪的歹徒。只有达到这种效果,我们如此兴师动众才干得值得,希望各方面的工作都能兢兢业业地做好,不让任何一个方面出现漏洞。&rdo;临近散会时,闫自忠又向&ldo;三所一院&rdo;的负责人询问发动在押人员提供线索的情况。收审所所长张良春的汇报最为系统,给闫自忠留下深刻印象。鹤岗市公安局收审所是著名的先进单位,张良春也算风云人物,过去闫自忠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天见了,觉得此人确实能干。
南山矿的排查工作一轮接一轮地进行,日益接近白热化的程度,上上下下都开始明白,破案指挥部是动了真格的,非查得清清楚楚不可。
第一轮是组织矿上各班组长、井长到无名尸停放处辨认,确定是否为下属,或其他认识熟悉的人,这一轮自29日就开始了。放假期间,找齐所有的基层干部并非易事,前后用了整整两天,结果无人对11号尸体有联想。
第二轮从2月1日开始,通知所有职工必须回到岗位上,以便清点人数。这一轮进行得更加困难。矿工决不像民警那样有铁的纪律,许多人称有事来不了,托人造假,而规定要求必须面见本人,其中自然要费不少周折。
闫自忠亲自介入矿上的清查工作是在2月4日上午,这时第二轮过程基本结束。王春林报告他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按照工资表上的名单,矿工人数居然还差六七百人没下落。&ldo;不可能!&rdo;闫自忠脸有些涨红:&ldo;不会差这么多!&rdo;&ldo;是差这么多。&rdo;王春林说话依然是慢条斯理的。&ldo;我派人核查了两个井,每个井都少了几十人。&rdo;&ldo;我们去看看!&rdo;两人来到一个饭厅,这里集中了一个井队的三百多号人,人声鼎沸。饭桌是铁制的,一块圆形铁板焊在一根铁柱上,铁柱直接埋进水泥地面。凳子也是铁制的中,同样呈丁字结构栽在地上。工人们有座的坐着,没座的坐在桌子上,或依在墙边,还有的群站着闲聊,谁也不注意外面又走进谁。王春林把井长介绍给闫自忠,井长姓刘,40多岁样子,鼻梁直挺,鼻唇沟深,握手时显得手上很有劲儿。工人们都朝这边看。客气了几句,闫自忠就直截问:&ldo;怎么,人数对不上?&rdo;刘井长笑笑,递上一支烟:&ldo;说实在的,也是难为我们。好几百号人,谁也认不清。发工资的时候都来了,干活的时候见不着人,又赶上过节……&rdo;闫自忠环视饭厅:&ldo;班组长都到齐了吗?&rdo;&ldo;基本到齐了……&rdo;这时陈处长闻讯赶到,从饭厅门口绕过来,与闫自忠打招呼。闫自忠点点头,转脸对刘队长说:&ldo;你看,把班组长召集一下,怎么样?&rdo;&ldo;可以!&rdo;
班组长们很快到齐了,只缺席一人。闫自忠请刘队长再清点一次,刘队长便顺序问去,问过一遍,居然班组长们都认为自己属下的工人一个不缺,只不过有的去了外地,有的请了假没来,但都有人证明他们没出事,依然安在。把各班组的人数加起来,与名单上的数差34人。陈处长急了。命令会计对照工资表与班组长一个个核对。闫自忠拿过工资表看了看,每个领工资的人都在上面盖有图章,按说是不会错的。&ldo;工资表是按照班组顺序开列的吗?&rdo;他问。&ldo;不。&rdo;会计回答:&ldo;人员经常变化,没法按班组排,现在基本上是按录用的先后顺序排列的。&rdo;
&ldo;乱就乱在这儿。有的人今天调到这个组,明天调那个组,还有出井的,弄到后来我们也搞不清有的人还在不在我们井,工资是各人自己领。&rdo;刘队长补充道。闫自忠皱起眉头,露出不满意的神情。陈处长感歉然,对刘队长用了申斥的口气:&ldo;通过这次一定要把人员理顺,不然会出大问题!&rdo;&ldo;好!我们立刻就做。&rdo;会计每念一个名字,就有一个班组长认下,念到第7个名字时,没人言声,大家互相望望,还是没人答腔。&ldo;可能是7组的,他们组长没来。&rdo;刘队长说。&ldo;是不是请他们组里来一个人?&rdo;王春林建议。刘队长马上去找人。人找来了,但来人听到那个名字依然表现出茫然,说不认识这个人。又找来一个,还是说不认识。这样,就出现了第一个谁都认识的人名,而工资表上盖有他的印鉴。&ldo;这是怎么回事?奇怪。&rdo;刘队长也蹙起眉毛,犯了嘀咕。闫自忠向王春林使了个眼色,两个来到窗前。&ldo;你觉得是怎么回事?&rdo;王春林不露声色,说:&ldo;能看出里面的道道。&rdo;&ldo;那好,外面谈。&rdo;闫自忠请井上继续核对,自己拉着陈处长和春林一起走出饭厅。走到院子中间,闫自忠冲王春林点点头。王春林直言不讳地问陈处长:&ldo;老陈,矿上吃空额的情况严重不严重?&rdo;陈处长先是没吱声,过后说:&ldo;恐怕不能避免……但是出现这么多空额谁也想不到。&rdo;接着就是一阵沉默。陈处长显然很痛心,又抬起头说:&ldo;我立刻向党委汇报,这事一定要追查到底!矿上这么困难,还有人做这种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