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妻子们,打开的话匣子似乎关不起来,聊个没完。
这是暌违多年的旅行,我能够了解她们兴奋的心情。我拜托老爷子在另一个房间铺床,关上纸门,独自躺下。妻子们的话音很快地与流水音融合在一起,我一下子就睡着了。
那一天,京极堂终究没有回来。几何时何时放天飞,黎明夜,鹤与龟,滑一跤,背面的正面是……谁?&rdo;
翌日我起得非常晚。
连梦也没做,整晚酣睡,起床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了。
妻子们早已起身,用完早饭,泡了好几次温泉了。妻子一看到我的脸就笑说&ldo;都浮肿了&rdo;。只被雪绘一个人看见还无所谓,但京极堂夫人也在场,睡过头有点丢脸。
&ldo;京极堂有联络吗?&rdo;我立刻转移话题。
夫人也不禁露出有些担心的表情回答:&ldo;没有呢,看这片大雪,又不是八甲田山[注],不晓得走丢到哪里去了……&rdo;
注:八甲田山为日本青森县中部奥羽山脉的火山群。一九。二年发生了一场惨剧,青森步兵第五连队于八甲田山雪中行军,遭遇罕见的暴风雪,二一〇人当中冻死了一九七人。
&ldo;雪?下雪了吗?&rdo;
打开拉窗一看,窗夕卜是一片雪白。
伦敦堂店东的忧虑似乎成真了。
&ldo;啊……下成这样也不可能进行工作了。京极堂的运气也真背,他的怪癖要了他的命。看这情况,搞不好真的遇难了。&rdo;
&ldo;哎哟,快别说了,真不吉利。你这不是让千鹤子姐更担心吗?&rdo;
雪绘一面沏茶,一面责备我不当的发言。
&ldo;哦,可是应该不要紧吧。&rdo;
我毫无根据。
雪也没有要歇止的样子。
京极堂的夫人望向菌外,呢喃道:&ldo;话说看这样子,小敦他们也很为难吧。总不会真的兄妹俩一起遇难了吧?&rdo;
雪绘耳尖地听见,询问夫人:&ldo;小敦是一早出发到这里的吗?&rdo;
看样子,京极堂的妹妹也来到附近了。这件事我并没有听说。
&ldo;我是这么听说的,但究竟如何就不清楚了。听说是有事要去深山穷谷里头的寺院。&rdo;
&ldo;距离汤本很远吗?&rdo;
&ldo;听说要在前往强罗的登山铁路途中的车站下车,然后步行约两小时还是三小时。虽说长得不像,但他们俩果然是兄妹,这种地方实在像极了……&rdo;
夫人又伤脑筋地笑了。
雪下个不停。
妻子们看样子似乎也无法外出观光了。
我把窗户拉开一条缝,擦拭玻璃窗上的雾气,漫不经心地望着外面。然后我总算成功地发呆了,但是这与在家里睡觉的状态毫无二致,完全不可能涌出任何作品的构思。这证明了我根本不是什么文豪。
此时。
我瞥见雪中有一条黑影。
是人影。
黑衣男子……
&ldo;是京极堂吗?&rdo;
&ldo;咦?&rdo;
妻子们靠到窗边来。
&ldo;那‐‐不是。&rdo;京极堂夫人一眼就这么断定。&ldo;那是和尚哟,关口先生。&rdo;
&ldo;和尚?是吗?&rdo;
影子以稳健的动作一步步扎实地在险径上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