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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ldo;我、我，&rdo;一凡咬了咬牙关，把那几个字从胸腔里压出来，&ldo;我被坏人糟蹋了！&rdo;

&ldo;什么？&rdo;阳昆几乎跳了起来。尽管刚才他已在脑袋里把被抢、被打、遭车祸、挨误伤、摔到施工挖的坑里、掉进被人偷了铁盖的窨井里等各种可能的情况过了几遍，就没有想到被坏人强奸。不，脑袋里曾经有过一闪念：是不是被……但他不敢想下去！自己的老婆被强奸，那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情景！那就犹如面对深渊、面对荒原、面对世界末日、面对屠刀和刑场！他不敢。他也从来没有这种思想准备。尽管传媒三天两头都在披露这方面的新闻，他认为那是别人，这种灾祸不会也不应该落在知书识理、待人友好、慊慊君子的阳昆身上。每每茶余饭后夫妻双双边看电视边聊及这些新闻时，他总要说一句：&ldo;这些女人，自己不检点。&rdo;一凡就抬上一杠：&ldo;怎么怪女的？&rdo;&ldo;你自己不妖五妖六的，那坏人会盯上你？&rdo;&ldo;这样说来，还是女人的错哟？&rdo;&ldo;有一篇文章说过，女人的穿着太招摇，容易引发性犯罪！&rdo;&ldo;万一有一天，我成了受害者，我……&rdo;阳昆不等她说完，就抢过话头：&ldo;你瞎说什么！&rdo;一双眼睛瞪得牛眼似的定在一凡脸上，&ldo;未必你还想呀？&rdo;……

此时，李一凡又看见了丈夫那种神态，不禁打了一个激灵。她犹豫了，她矛盾了，真不该说！说了，他会怎么样？她不敢想像。不说？不行，忍得过今天，忍不过明天。那纸包得住火吗？坏人已被抓住，报纸就要登出来，能瞒得了？既是夫妻就要互相信任，这种大事不能不说。早说比迟说好。是九级风暴、是万钧雷霆、是冰雪严寒、是酷暑烈日，你通通来吧，我豁出去了！她望着丈夫重复道：&ldo;我被坏人糟蹋了。&rdo;

阳昆定定地看着一凡，像不认识她似的。屋内顿时一派寂静，静得来听得见双方的呼吸、双方的心跳。过了不知多少秒、多少分，好像整整过了一年，从他那紧闭的嘴唇里跳出两个字：&ldo;真的？&rdo;

看见丈夫这个样子，李一凡心里难受死了，脸色倏地变得苍白，上牙已将下唇咬出了血印。她没有犹豫，没有退缩，一对装满了泪的仍然是那么美丽的大眼睛向着丈夫，沉重地点了点头。随着她这头的点下，那早已盈眶的泪水从眼里滚落出来，像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打在地上。

&ldo;你、你！&rdo;阳昆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叫道，&ldo;这不是真的！你乱说！你哄我！一凡，我亲爱的，你快说，这不是真的！是你故意哄我的！&rdo;他伸出双手抓住一凡的双肩，使劲地摇着，&ldo;凡，你快说、快点说呀！&rdo;

李一凡任泪水往下掉，深情地说：&ldo;昆，你小声点，莫惊醒了梅梅。&rdo;

阳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平静了下来，搂着一凡，轻声地问道：&ldo;凡，你是哄我的哈？&rdo;

她眨了眨长而有点卷的睫毛，嘴唇动了动，轻轻地说：&ldo;昆，是真的！&rdo;

&ldo;啊！&rdo;这个沉重的字从阳昆喉咙里滚出，就像一个闷雷滚过天庭，同时，他收回搂着一凡的双手，跌坐在沙发上，然后，用双手支着似乎要掉下来的沉重的头，就这样定格，成了一座雕塑。

&ldo;阳昆、昆，你别这样，&rdo;她用手去摇他，&ldo;都怪我不好！&rdo;

&ldo;你很好！&rdo;从雕塑里迸出这三个字，冷冽而坚硬，像从空朦的地方飞来柳叶钢刀。

&ldo;我……&rdo;她用衣服揩了揩眼泪，把在心里想了好一阵的一句话说了出来，&ldo;我对不起你！&rdo;

&ldo;叫你平常不要太打扮、太招摇，你不信！&rdo;

检验人性（3）

&ldo;可是……&rdo;

&ldo;可是什么？&rdo;他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ldo;现在覆水难收了！&rdo;

&ldo;我，我要找他算帐！&rdo;李一凡咬牙切齿地说，&ldo;我要将他送进监狱！&rdo;

&ldo;强盗过了杀壁头，有什么用？&rdo;

&ldo;要使其他姐妹不受害。&rdo;

&ldo;你还有雷锋精神哩。&rdo;

&ldo;你！&rdo;李一凡瞪圆了双眼看着阳昆，像不认识了似的。她知道他受到了言语不能形容的伤害，她不能太刺激他，终于没有让冒到嘴边的&ldo;你太过分了&rdo;五个字跳出来，狠狠地将它们压了下去，吞进了肚子里，

客厅恢复了冷寂。阳昆仍是一尊雕塑。盥洗间里发出了李一凡洗澡的嗽嗽声。要是在往常，阳昆听见这能唤起欲望、刺激感官的声音，早就推开门跑进去了。此时，他像没有听见，仍是雕塑般一动不动。&ldo;呜‐‐&rdo;窗外，不知是夜归的鸟还是早起觅食的鸟发出的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早上起来，阳昆和往常一样，要去给女儿做早饭。到厨房去一看，李一凡已做好了：烧好的牛奶、煮熟的鸡蛋、蒸好的袖珍米糕。刚醒来的梅子翻身坐在床上，奶声奶气地说，&ldo;我和爸爸昨晚等你、你不回来，我没有吹蜡烛……&rdo;

前两天，就和阳昆商量好了，要给女儿的两岁生日好好庆祝。小两口在本市没有亲人。惟一的一个亲人‐‐阳昆的妹妹阳明本来在市委机关工作，去年又和丈夫一块儿双双赴美国留学去了。三个人，吹蜡烛吃蛋糕，其乐也融融！再过一天，就是&ldo;三&iddot;八&rdo;节，下午放假，就带梅子去动物园。要让女儿从小就生活在春天里、生活在阳光里、生活在甜蜜里、生活在无忧无虑里。婆婆、爷爷，外公、外婆都在外地，来不了，但他们都寄来了礼物，不过，还没有交给梅梅，要吹了蜡烛过后，才转交给她。可是，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