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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没想到昨晚上会在那样一个场面不期而遇，而且还有那个逍遥法外的朱誉群！不到两小时，又出了一个李一凡。那次是自己能力有限，没办法写稿。这次是自己撞到了，而且还亲自参与了抓强奸犯……稿件写了，也编了，也上版面了，最后又删改了，连大样都看了，到头来，还是撤下来了。这是为什么？改革开放了这么多年，难道历史会重复自己的脚印？难道还会出现又一个许琼？市里怎么会有这种规定？发展环境综合治理怎么成了传媒不得报道抢劫、强奸、吸毒、卖淫？传媒报道了就会影响市里的投资环境，影响精神文明建设？这是哪家的理论、哪家的逻辑？

不再沉默（4）

他不相信市委许进才书记是这种水平，也许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规定！对，干脆给他写封信，反映反映。正在展纸拧笔之时，他心里又打了个小九九，不忙，先找邹平邹总编咨询一下。这些年来，在报社的干部职工中，只有和邹平在一起，仲秋才无话不说。他马上给邹平打通了电话，邹平在电话那边热情地说：&ldo;我们好久没有吹牛了，你马上过来。在我这里吃饭。&rdo;

说客上门（1）

&ldo;砰、砰砰……&rdo;一声紧似一声。

谁这个时候来敲门？是走错了还是……啊，也许是阳昆回来了。不会。他说过要去学校。

&ldo;砰、砰砰……&rdo;伴着敲门声，一个女人的声音也传了进来，&ldo;一凡，李一凡！&rdo;

是谁呀？她站起来，拖着疲乏的身体，走到门口，有气无力地问道：&ldo;谁呀？&rdo;

&ldo;一凡，是我。&rdo;门外女人的声音。

李一凡没有听出来是谁。从对方的口气来分析，是李一凡的熟人。犹如经历了几个世纪，她已经不能正确地分辨出这些熟人的声音，或者说不能凭声音就说出某某人的名字。她想了想，尽力提高了点声调：&ldo;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ldo;

&ldo;一凡，我是江红。&rdo;

&ldo;啊！&rdo;李一凡吃了一惊。江红，她来干什么？为什么不打电话？她静了一下神，问道，&ldo;你有什么事？&rdo;

&ldo;我有急事找你。&rdo;听她那口气，显得很急。

从内心来说，她和丈夫是不愿意同事们到家里来的，一是这个家只是陋室，为不起人；二是上班就可交流，有什么要拿到家里来说的，弄不好就是东家长西家短，说出是非来；三是她俩回家后都忙，要照顾梅子，要看书，阳昆还要写讲义；四是她俩不接盟、不拉派、不搞小团体，不串门、不溜须拍马，靠自己的本事和能力吃饭。何况今天家里、自己是这么一个样子，她不愿同事看见。她从来都是一个要用美好的形象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惟美主义者。她想让她在外面说，但毕竟是自己的同事，一个公司、一个机关、一层楼，而且平时又很熟，又一块儿在抓公司的妇女工作。她把&ldo;说嘛&rdo;二字变成了&ldo;好嘛。&rdo;

门打开了，江红闪了进来，双颊红扑扑的，还在冒着汗，手里提着大包东西。她一面用右手背揩着额头上的汗水，一面转动着有点浮肿的单眼皮下那双白少黑多的眼球，向客厅走去，故作惊讶地问：&ldo;这就是客厅？&rdo;不等一凡回答，又自言自语，&ldo;有点小。&rdo;

寒暄了一会儿后，江红端起橘子水喝了一口，说，&ldo;一凡，你瘦了……&rdo;

李一凡被她看得不自然起来，垂下眼光，双手绞弄着，说：&ldo;不，怎么会呢？&rdo;

&ldo;我特意来看看你，你要想开些。&rdo;江红身子向她倾了倾。

&ldo;我有啥想不开的？&rdo;话虽这么说，但李一凡心里敲起了小鼓：&ldo;未必她知道了？&rdo;江红的性格，她很了解，是公司的一个小新闻、小广播。她肚子里的新闻最多，每天一到公司，都能听到她在发布新闻，哪里发生了抢劫，哪里又翻了车，老头儿老太婆又在市府门口请愿，被&ldo;三经&rdo;骗穷了的男女又拦了公路……李一凡不愿让她知道那事，免得传得飞快。于是解释道：&ldo;我是临时请了个假，有点事。你有什么事？&rdo;

江红放下杯子，娃娃脸上写满了诚挚：&ldo;一凡，我都知道了。&rdo;

李一凡不死心，反问道：&ldo;你知道什么？&rdo;

&ldo;昨晚的事。&rdo;

心里的秘密突然被他人窥见了，李一凡顿时显得心慌意乱，手指尖在发抖。从她要进来时起，李一凡的心上就挂了一把警惕的锁。江红、还有公司的职工除刘枚以外从来没有谁来过，今天她不请、不事先打招呼就贸然登门来访，一个个问题就在脑袋里转：&ldo;她来干什么？莫不是昨晚的事？这与她有何干？是刘总派她来的？不。刘总又不知道，不可能每个请假在家的职工，公司都要派人看望。即使刘总偏心，也不可能有这种先例！&rdo;江红的到来成了李一凡一时解不开的谜团，如今，就要揭开了。她看着她问：&ldo;你来干什么？&rdo;

&ldo;我来看看你。&rdo;江红抓住一凡的手，握着，双眼深情地望着她。

一直处在孤寂、痛苦中的李一凡很感动，心潮翻涌，鼻子发酸，滚热的泪水从心里涌进了眼眶，翕动着颤抖的双唇：&ldo;谢谢！&rdo;

&ldo;一凡，这事不出已经出了，你就不要记在心上，身体要紧。&rdo;她拉过刚才提进来的那包东西，&ldo;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来，有几盒复方阿胶、乌鸡白凤丸、太太口服液，还有一支野山参，长白山的。你好好补补身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