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脸庞也越来越近,寂静的房间里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还有对方的呼吸。
越来越近……
突然,电灯一下子暗了,屋子里变得一团漆黑。
就在林海的心几乎要跳出来时,灯光忽然又亮了起来,但没隔几秒钟灯又暗了。电灯就像抽风似的,不停地忽明忽暗了起来。
玛格丽特的脸庞时而被灯光照亮,时而又笼罩在黑暗中,每次光线闪烁的时候,林海都能发现她目光里的恐惧。她紧紧地靠在林海身边,几乎不敢睁开眼睛了。
林海也手足无措地盯着电灯,那忽明忽暗的光线让他感到一阵头晕,看起来像是电压不稳,这在电线老化的房子里也是常有的事,但此刻他更愿意相信另一种可能‐‐诺查丹玛斯来了。
在墓地鬼火般的灯光下,玛格丽特战栗地说着那个名字:&ldo;诺查丹玛斯。&rdo;
就在林海的心如铅般沉重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沉重的敲门声!
夜半鬼敲门?这暗夜里的声音是如此可怕,差点敲碎了他的心。
玛格丽特也抬起了头说:&ldo;他来了!&rdo;
他们的脸庞在灯光下忽暗忽明,宛如两只惊弓之鸟,而外面的敲门声依然在继续,持续不断,宛如夜晚的涛声。这&ldo;地狱之声&rdo;渐渐包围了整个老屋,从窗玻璃上、天花板上、地板上似乎都传来了这种声音。
林海挣扎着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后,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外面那重重的敲门声,猛烈地撞击到他的耳膜……门外的人究竟是谁?或者说门外是不是人类?
这时玛格丽特大声地喊了起来:&ldo;千万不要开门!&rdo;
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赶忙把桌子搬了过来,死死地顶在门板后,然后任由外面的敲门声继续。
玛格丽特已经躲进了他的怀中,林海再也没有顾忌地搂住了她,此刻他们都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尤其是林海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在下一分钟死去。他只感到玛格丽特的身体不再冰凉,她是那样火热而颤抖,就像搂着一只受惊的小猫,黑色的长发沾在他的嘴角,一股淡淡的味道渗入心脾。
这就是世界末日了吗?如果就这样两个人抱着一起死去,是不是也挺浪漫的呢?虽然没有拉莫尔血染的头颅,也没有巴黎暗夜的灯火,但在诺查丹玛斯制造的彻骨恐惧之中,林海似乎窥到了玛格丽特最真实的眼神。
在幽灵般闪烁的灯光下,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那是临死之人最终的倾诉,根本不需要半句语言,然后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那可怕的敲门声忽然停止了,电灯也恢复了正常。林海像是刚被救起的溺水者一样,缓缓睁开眼睛深呼吸了几口,额头已满是汗珠。
玛格丽特也睁开了眼睛,她茫然地看着头顶的电灯,还有玻璃窗外的黑夜,停顿了片刻说:&ldo;他走了?&rdo;
诺查丹玛斯走了吗?林海轻轻地放开了玛格丽特,他又走到房门后面,仔细地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似乎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老屋里的空气依然接近窒息,他和玛格丽特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面面相觑地等待着,等待诺查丹玛斯再度来临的时刻。
然而,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电灯始终都保持着正常,门外再也没有响起声音。林海终于放松了下来,坐倒在椅子上大口喘息着。
但玛格丽特冷冷地说:&ldo;诺查丹玛斯还会回来的。&rdo;
这句话立刻提醒了林海,谁知道那个幽灵什么时候还会来呢?他重新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了几圈步,忽然想到了下午在超市里买的东西。
林海急忙把那些胶带和钉子拿了出来,先用榔头把钉子敲在窗户的重要位置上,等于把窗户给固定住了,然后再用胶带封住门窗的fèng隙。他连阁楼上的老虎窗也没有放过,那些厚厚的胶带几乎把窗玻璃都遮住了,根本就看不清外面的光线了。然后他把桌子顶在门后,就算再用力都不能把门撞开。
最后连林海自己都摇了摇头,他差不多把老屋做成了密室的样子,或者说更像一个密封的古墓。
玛格丽特苦笑了一声:&ldo;你想把我们都埋葬在这里吗?你能躲得过今晚,明天又怎么办?&rdo;
这时林海的精神都快崩溃了,他抓着自己的头发说:&ldo;我们还有明天吗?&rdo;
玛格丽特不再说话了,她低下头说:&ldo;早点休息吧,我累了。&rdo;
十分钟后,林海爬到了阁楼上,他看着被胶带封起来的老虎窗,忽然想到了&ldo;作茧自缚&rdo;这个成语。
已经是半夜了,他静静地躺在小木板床上,刚才那可怕的经历,使他很久都无法睡着。
林海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暂时忘却刚才的恐惧,然后重新梳理一下最近发生的一切,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啊,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