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到第三件宝物的时候,我的腿都已经软了,那就是胜利女神的雕像了。公元前190年的胜利女神(lavictoiredesaothrace)英姿飒慡,展开天使般的双翼,裙摆连皱褶都雕刻得细致入微。
喘息着从卢浮宫里出来,已是下午两点多了,我又累又饿地扑到街边,花95欧元买了几个面包充饥。法国人的面包实在太长了,我只吃了一个差不多就饱了,剩下两个面包就像jay的双截棍似的被我插在背后,穿梭在洋人们中间,倒有几分古龙笔下剑客的做派。
看看离回去的时间还早,我就在卢浮宫附近的小巷间钻了起来,看巴黎那些古老的房子,有点像小时候住的上海江西中路的大厦。转悠了半个多小时,一不小心就转到了塞纳河边上,许多人都做过泛舟塞纳河的美梦,不过实际看起来却比苏州河宽不了多少。
天色又暗了许多,一阵阵冷风从河面上吹过,清晨就知道要下雨了,但我手头却没有伞。我忙不迭地寻找着那座桥,就是电影《新桥恋人》里的那座&ldo;新桥&rdo;,就像到了伦敦泰晤士河畔的人都要寻找《魂断蓝桥》里的滑铁卢桥那样。
&ldo;新桥&rdo;没有找到,老桥倒是一座接着一座,我一一给它们起了中文名字,从&ldo;老闸桥&rdo;一直到&ldo;外白渡桥&rdo;。
倒霉的是雨终于下了起来,四月的巴黎转眼间飘起了凄风苦雨,我四处寻找着可以避雨的地方,最后躲进了塞纳河边的一个桥洞里。
身边就是塞纳河河水了,雨水使这条河变得浑浊起来,几只小船横在岸边,正是&ldo;野渡无人舟自横&rdo;。
忽然,我听到身后有人在叫我:&ldo;sir!sir!&rdo;
我紧张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蓬松的长发带有十八世纪的风格,下巴上爬满了胡楂,满脸微笑地向我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串法语。
可惜我一个字都没听懂,只能茫然地摇了摇头。那人又说了一句英文:&ldo;hello,howareyou?&rdo;
我搜索着脑子里有限的几个英语单词,结结巴巴地回答:&ldo;how&039;syourself?&rdo;
&ldo;bread‐‐&rdo;
他指了指我背后的长面包,我立刻明白了这个单词的意思,是英文的面包。
更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对我摊开了双手,敢情是讨饭的叫花子!搞笑的是,那人脸上却是一脸微笑,好像是在歌颂中法友谊似的。
想想我平时在国内就&ldo;乐善好施&rdo;,到了国外自然也得发扬我们中国人民善良的天性啊,于是我掏出了那两根长面包,&ldo;施舍&rdo;给了这位桥下的有缘人。更多的原因是我实在吃不下了,带回去也嫌麻烦。
&ldo;thankyou!&rdo;那人极有绅士风度地接过了面包,全然一副&ldo;不卑不亢&rdo;的贵族姿态,他盯着我的眼睛问:&ldo;chese?&rdo;
大概来巴黎的日本人和韩国人都很抠门吧,人家一眼就看出了我是来自堂堂天朝大国的,让我不禁洋洋自得地点了点头。
此刻,桥洞外的风雨依然不减,塞纳河河水似乎有漫过河堤的势头。我只能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那人看到我的样子,立刻拍拍我的肩膀,然后从桥洞的破沙发的后面,掏出了一把破破烂烂的雨伞。我立刻&ldo;thankyou&rdo;了几句,剩下几个可怜的英语单词,就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谢意了。但他只是摆了摆手中的面包,那双大大的黑眼睛好像在说:&ldo;你给了我面包,我给了你雨伞,我们公平交易。&rdo;
忽然,我发觉他长得有些像阿兰&iddot;德隆,怎么沦落到加入丐帮了,实在是世事多变啊。匆匆说了声&ldo;bye&rdo;,我撑起伞就跑出了桥洞。
外面正风雨交加,将巴黎笼罩在一片雨雾中,我撑着伞沿着塞纳河跑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地铁站,按照地图上指示的位置,坐上了回伏尔泰大学的地铁。
回到大学时天都已经黑了,于力在餐厅里等着我,带着我吃了顿研究生晚餐。他看起来很累,似乎一整天都在研究羊皮书,他摇了摇头说:&ldo;这件事看起来越来越复杂了,奥尔良教授认为这卷羊皮书的价值非常高,无论是羊皮书的质地和制作,还是上面文字的书写方式,确实都是十三世纪的原物,至于作者是否就是路易九世本人,这个还待明天继续研究。&rdo;
&ldo;这不是很好吗,奥尔良教授的鉴定不是最权威的吗?羊皮书是真的,里面记载的内容也一定很重要。&rdo;
&ldo;是的,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真是十三世纪的文物,肯定会引起整个欧洲历史学界的轰动,到时候会有许多人来采访你。可是,教授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他希望我们都能够保密,他要在一种秘密的状态下研究。因为破解&lso;路易九世之谜&rso;是他长久以来的梦想,也是其他许多学者毕生研究的项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