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更苦恼。因为没有按时回去天空可能会下雨,妈妈可能会担心到哭。
想看妈妈为自已哭是偶而会有的冲动,哭泣是珍视的表现,但更多时候是完全不想看到眼泪。
看到眼泪就觉得像是自己的罪过,一颗颗沉甸甸的,把他拖进海里。
等了一小段时间破屋里终於有人走了进来,夏尔满心期待著来的最好是他们口中的团长,未料竟然是个不算高的黑衣人,金色的眼睛细细长长的向他钉了过来。
「……挺稀有的,哪找来的?」
夏尔还在满心期待。
「长得跟团长很像吧?看到就顺手带过来了。」
然後期待被摔碎了。
夏尔怎麽看也看不出自己跟面前的黑衣人有哪里像,於是继续郁闷。
「团长的话,」金色的眼眸从他身上移开,「早上去图书馆了。」
闻言夏尔抬头看了看天色,图书馆应该快关了。
夏尔的确没想错,图书馆确实是关了,因为二十多分钟後那个被叫做团长的人就出现了。
那个人穿著一件黑色风衣,领口跟袖口都缀著白色的毛边,进门的时候夹著一种沉重的存在感,几个人对他打了招呼说:「团长。」
「团长」注意到这栋破屋里多了一个陌生人,扎眼得很,转过头,黑色的眼睛淡淡的向他扫来。
看清楚那张脸的瞬间夏尔大概什麽都明白了。
--这个人,大约就是自己的父亲。
01
「父亲」这两个字,一直都不是家里适合提起的话题。
当然并不是特地要回避什麽的,只是小时候偶而会好奇但觉得没什麽必要,长大後自然更觉得没有必要。事实上夏尔妈妈有时候还会盯著他的脸左看右看,半感叹半开玩笑的说:
「怎麽明明是我生我养的,却长得这麽像另外一个呢……」然後叹了口气,捏捏他的脸,「算了,起码至少还有眼睛跟眉毛是像我的。」
当然每个小孩都还是有对自己的父亲感到好奇的时刻,夏尔极少数向母亲问起时对方通常都是露出有点苦恼的表情,夏尔一开始以为这是个不能向母亲提起的禁忌,在准备转移话题前母亲拉住了他。
「嗯,也不是不能讲。只是……」妈妈的表情非常的为难,「在孩子面前诽谤父亲好像不太正确,可是我又想不出那家伙除了脸以外到底有什麽优点。」
夏尔黑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