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盆里擦洗,一头乌发盘在头顶,回忆了一番,长话短说道:“我大概是惹少爷生气了。”
“少爷那般和蔼性子,你究竟是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他才生气呀?你们不会还在水里打了一架罢?”雨晴在一边看她,也不避讳,只觉十安似乎皮肤都更细腻了,可人还是照样无趣。
被两个人看着,十安觉得这后背都被两道视线要盯出两个窟窿来。
“我在湖边看风景,少爷误以为我想要跳湖,就下去救我,后来发现少爷竟不会水,我这才不要命的把少爷救上来。”她绞尽脑汁的在编,“大抵是男人都觉得自己是万能的,不可接受自己不会水这一事实。而我碰巧见着了,这才这么生气。”
雨晴不大相信:“少爷怎么会为了一个区区婢女而跳湖下去救呢?”
十安扭头看她:“你都说少爷是个和蔼的人,我已经跟着少爷三年,这三年里从小事就能看出,少爷和蔼心善,他日若跳下去的是你,想必少爷也会就你。”
她那样子不似说假话,雨晴笑了笑,道:“我可不敢,做好分内事便成了,没事往湖边凑,怕给人惹麻烦。”
十安点点头,纤长的脖颈上有掐痕,雨晴看在眼里,胳膊肘捣了捣书青。
“你脖子上又怎么了?该不会是自己为了好玩儿自己掐的罢?”
她用手碰了碰,垂眸也看不见,想了想道:“忘了。”
书青嘁了声,眼睛还是忍不住对着十安看,问道:“你怎么这么白?平日你在乡下不干活吗?”
“天生的。”十安硬邦邦说道,草草洗完把衣服换上去。
换上衣服后雨晴伸手摸了摸十安的脸,涂了凤仙花汁的指甲修剪圆润,手指流连几番被她抓住:“你这怎么摸上瘾了?”
“好奇呀,你平日都是用什么洗脸的?”
“清水。”
书青斜眼看着,阴阳怪气:“她不想告诉咱们,生成这样,要是卖身契在太太那里定然要拨到她跟前伺候。太太那手段,有你好受的。”
十安今日闹了那么一早脾气不大好,在心中告诫自己勿要动手,倒了水又把头发擦干净之后准备去书房了。
铺盖都有,今日出汗颇多,她洗完澡也累及了,眼睛慢慢闭成一条线,陷入梦里。
这一场梦醒已然是半夜了,错过晚饭,十安一人窝在床上,忆起了下午险些给呛死的那一幕。
月色明媚,翻来覆去就是心里堵着气。
想她在此之前也是忠心耿耿,怎么这人就如此狠心,自己竟还想抱他大腿跪下自表心意,废口舌解释。简直不要太傻。
十安把枕头猛捶了一番,如此不甚解气。她将此看做宋景和,捶也不解气,得踩几脚才是。
书房这隔间里的小床上帐子晃了晃,穿着亵衣的十安出了一身薄汗,叉腰站定后长长松了口气。